这个晚上平婶没被难为,却被看管着,不过她呼呼入睡并不担忧,只有小芹的追问让平婶烦不胜烦,幸好她不和小芹睡一个屋子,把小芹推到门外闩门入睡。
承平伯夫人没有睡好,她反复回想她做过的梦,那个让她想法不同而为自己争取的梦境里,那些在伯夫人看来自由自在活着的女子们。
这个小插曲让妻妾都无心在客栈里养病,第二天坐车上路,伯夫人没有休息好而精神恍惚,秦氏这年老嘴碎的人也久久的没有说话。
如此这样的沉默两天,上路的第三天,秦氏忽然道:“她说的也对。”
“什么?”伯夫人没明白过来。
秦氏轻轻的叹气:“细想想吧,过继林家的孩子,他也不是伯爷的亲生,再想想林家过继来的就是林家的亲生吗?就我知道的,有两房是过继的舅爷孩子,这骨血早就不是林家的,只是加上林家的姓,就成夫人您眼里可以过继孩子的人,这和您.....”
她期期艾艾的:“这和您悄不声的寻个男人借个种有什么不同,伯爷走的早,没福气留下他的孩子,不管再过继谁都不是他的,要还不是您亲生的,这还有什么意思。”
承平伯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老妾几天里大转弯儿的想通,哪怕她心里转悠的梦境,可她没有赞同平婶的话,所以目瞪口呆,眼睛瞪的溜溜圆,直盯盯的放在秦氏面上。
秦氏索性放开了说:“平家的说的也对,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伯爷这么大的威望,殿下又是个好的,他没丢下伯爷在世时的情分,找个男人借种不难,办的隐秘些,谁能知道,谁又敢知道?”
平婶不姓平,不过家里这样叫她,年纪小的就直接喊她平婶,年纪大的就是秦氏这称呼,自动给她安个姓氏。
前几天是秦氏被平婶的话吓住,今天伯夫人被秦氏的话吓住,承平伯夫人从梦境里得到启发性思维,从而得到承平伯的赏识,一步登天成为正妻,这不表示她来自本朝土生土长的思维全部改变。
女人可以追求男人,可以从感情上强迫男人,可以一言不合抛开一个或几个男人,伯夫人认可不了。
在秦氏的话里,她笑的尴尬。
这个晚上住店后,秦氏屏退丫头,让平婶独自留下再说说话,由平婶的话向她的身世充满好奇,而平婶那天还没到说出全部的身世,就差点被秦氏嚷着打死。
静默的房里,烛火是唯一的跳动,平婶陷入她的忧伤之中。
离开贫穷的家乡并不后悔,她的丈夫老实肯干,平婶很快展露出天赋,她学各地语言远比别人快捷,对一些季节性货物的把握也较为稳妥,夫妻们走过一城又一城,行过一国又一国,终于有自己的商队,繁多的车马、货物和伙计,眼红也同时到来。
平婶红着眼睛从牙缝里迸出那个城池的名字:“官官都是贼,他们套出我们在本地没有根基,当晚杀人越货,可怜我的丈夫死于非命,我却不能为他安葬,伙计们护着我逃出城,我告状不能,从此独自一个人到处漂泊。”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露出嗟叹,却没有过多的震惊,秦氏这不出宅门的妾室都知道早年间的老洪王执政期间,南兴王城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平婶悲从中来,哭倒在地:“那城远着呢,夫人您够不着,我给进府有顿安稳饭吃,事先没想过求您报仇这些,这是说到这里了,我的身世这就彻底交给您,只求您不要嫌弃我孤苦也就是了。”
承平伯夫人听完,两行泪水断线般的落下,她和她难道不是同样的孤苦,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她,怎会嫌弃她呢?
这样的遭遇让秦氏也哭,女人从古到今都多愁善感,此时此地也不例外,三个主仆身份不同的女人哭上一场,倾倒着自己的悲伤,都觉得痛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