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宁要起身更衣,她让木拉和尔缇诃带着一众人等到帐外等她,只留下了脱脱、哲哥和两个贴身侍俾为她梳妆、换衣。
两个侍俾在帐篷另一侧的角落为古宁熨烫吉服,脱脱和哲哥对着镜子为坐着的古宁盘发时,古宁问道:“那个牧布尔朵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脱脱心中一落,手上却还在稳稳地为古宁盘着发,说:“大囊囊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你说呢?”古宁转了下身体,专门看着脱脱。
“她只是攃丽的亲戚,我实在没有特别注意,要是大囊囊觉得不妥,派人去塔东打听打听,或者直接把她撵走也是可以的。”脱脱并不怕古宁派人去塔东,那边靠近土库,是黛旭处的老据点,攃丽和牧布尔朵的故事早就布置好,等人去查了。
“这个倒不用,”古宁转回身体,对着镜子,脱脱和哲哥继续给她盘头,道:“我只是觉得她说话吞吞吐吐,听着有点奇怪,但是又很懂规矩的样子。”
她顿了一下,微微喘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要去见大汗,我怕大汗那边发现什么不是,那时候被尔缇诃他们抓住就不好了。”
这个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脱脱也在担心让卓锦见大汗。按卓锦小时候的性子,她真的怕卓锦一时意气会刺杀拉克拉。她本想顺着古宁的话,让卓锦就不要去王帐,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不让卓锦去王帐不就说明这个“表姐”有问题吗?
帐外的木拉心急如焚,她的这个哥哥就会喝酒生事。这次的近卫军图门是从扎耷的手里好不容易抢来的,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大汗撸了,自己不仅帮家族壮大势力的心机白费,又影响和尔缇诃的关系,以后再想让尔缇诃帮自己说话就不容易了,最重要的是她很害怕无能的哥哥影响自己儿子舒克丹在拉克拉心里的位置。
从出了帐,她的贴身侍俾就以回帐为她拿斗篷的名义走开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要去给木赫通风报信。
在等待古宁梳妆的时候,大帐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又有几个想着看热闹的囊囊带着自己的侍俾过来给古宁请安。请不请安的无所谓,看看木拉的笑话倒是真的。
不过木拉显得很沉得住气,她周到地应对着这些“关心”,也不在乎尔缇诃对她的冷脸,该说说,该笑笑。
卓锦依然端着那盘又凉了的羊肉和攃丽以及脱脱其他的侍女站在比较靠边的位置,攃丽显得有些兴奋,在外人看来可能是见到亲人的高兴。她接过卓锦手上的羊肉,递给了另一个小丫头。可卓锦脸色承重,一直低眉顺眼,连孟古青的挑衅都宁愿自己赔不是,只要不再被注意。
可不想别人注意是很难的,来看热闹的人都要见见那个发现侍卫失职的女人,每个人的余光都在卓锦身上瞟来瞟去。这让卓锦有点紧张,本来只打算低低调调地来见见脱脱,现在搞得众人皆知,这于一个暗桩首领是不合格的。
古宁梳洗完毕出了营帐看到基本该来的都来了,颔首笑笑。
这时候的天已擦黑,火把、篝火都点了起来,古宁妆后的神色看着也好了许多,但是和身边年纪小的囊囊比起来,不禁让卓锦想到美人迟暮、色衰爱弛这种悲凉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