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礼部官员走后,荣王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我大哥这棵大树倒了,我就要暴晒于众人眼下,我父皇还要把我绑在晒杆上示众。看着吧,那些个沽名钓誉的言官肯定要上本淹没乾元殿。”
“车到山前必有路,殿下也不要过分担心,再说是皇上下的旨意,你只有听的份儿。”
荣王神色凝重,用手搓了搓脸,“我讨厌穿那冕服,真心不舒服。穿着不舒服,走着不舒服,头还要一直端正,要不旒就会打到脸。”
“是怕你们这群帝、王发怒,才弄得这个。就一会,忍忍吧。复平应该也要去吧?”
“我和父亲都得去。”
“像我这种没爵位的想去都去不成呢!”徐莱笑着道。
到了焚香行礼之日,荣王头戴九旒冠冕,着石青九章衮服带领众王亲贵前往寺庙。荣王走于众祖、叔辈与兄长之前,行主祭之责。荣王成年之后作为陪祭的亲王都要站于储君太子、众长辈亲王、二皇兄之后。
如今储君太子不在了,皇上想必不愿自己的兄弟行储君之礼,才想到让自己的儿子顶替。二皇子如今是郡王,这种着朝服冠冕的场合郡王无论如何也不能立众亲王之前,所以才让荣王主祭。但这种行为定会被言官御史说成不合祖制、礼制。
太后寿诞之日,荣王又以同样的身份,立皇帝身侧替储君之位,带领众臣行跪叩礼为太后祝寿。待皇帝致辞、进册宝等礼毕后,皇帝、王贵、大臣才脱下冠冕、朝服更换吉服。
太后的寿宴设于庆安殿,荣王又是除帝之外最尊之位。荣王根本不敢去看那些“老头子”们的脸色,想必也不会好看。关键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尊位坐的无底气,毕竟非嫡非长,又无军功政绩,越是皇族贵胄越是看重尊卑,所以也许一个站位真就能让人怨恨不已。
当晚太后设家宴于慈安宫,荣王终于不用坐帝侧,太后亲生三子陪同太后于主桌。荣王、康王与堂兄弟于一桌,不按爵位只按年纪分主次。端王世子年龄大于康王,居首位,“这位置坐得我诚惶诚恐呀,也就只这一次,明年就不知道是康王还是荣王殿下坐这里了。”
康王和荣王都知这是端王世子故意挑拨,康王先说道:“反正都是皇上儿子的地方,让你坐也就这么一次,感受下就好了,没下次的。
端康世子抿嘴一笑道:“这就是年龄大的好处了。要不我哪里能坐在这里呢!”
荣王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你年龄比我大,不也还是世子。所以说是谁的儿子才重要。”
勤王世子看着几人剑拔弩张,开口解围道:“荣王殿下,听说要给你选妃了是吗?”
荣王也知勤王世子与其父一样是老好人,是怕几人起纷争,“是呀,要明年才能定下来。”
勤王世子回头看了下四、五皇子,“老四老五的王妃也是那时候定吧?”
“是!”荣王颔首。勤王世子是第一次坐在这张桌上,因太子在世时,当时太子居首,康王、荣王与端王世子等几个堂兄弟陪坐。此时荣王忽思念起大哥,东宫储君是君,无论年龄是否居长,都居首位。储君在何人敢造次,如今储君不在,人心浮动,看来一些人都动起了小心思。便无争储之心,也恨不得插上一脚,搅浑这一池水。
晚间回至王府,更了衣荣王一头栽到于床上,一整日时刻挺直胸膛,头宜不敢乱动,更重要是心累,生怕出一丝纰漏,在一群千年老狐狸面前被盯着的感觉真心不好受。现在荣王特能体会大哥的不易,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动作都能招致口诛笔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