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上次让南曦怼出经验了，这次他们在文档里其中详细罗列出每日运营额，要求支付一月600W的景区租赁费用，并盖上红章以示公正。</p>
中间部分写得比较煽情，意思他们这里贫困人口分布律很高，如实负担不起剧组开销了。他们主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没了景区的收入，很多家庭会掀不开锅。</p>
只不过在费用补偿的末尾处，对方给出了第二选择。南曦他们可以帮忙带货或签个当地比较出名的阿妹入公司，以此抵销租赁费用。</p>
南曦看得烦闷，一半怪当地负责人为了温饱问题又擅自当小人，推翻曾经的约定。一半怪自己，年初过于天真只达成口头协议，没签订书面合同。以为和当地ZF打交道，对方会言而有信。</p>
果然在实际的贫困问题上，情面和脸面等于空气。</p>
合上合同，南曦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想法，随即被她并不多的良知按灭。</p>
黄怡忍不住骂道：“穷疯了啊！没见过钱啊。”第一次要500W，好歹能拍到结束，这次要600W只让拍一个景区。</p>
“可不是吗？麻蛋的，还威胁我们呢，意思咱们最好把租赁费用支付了，否则他们曝光到网上，让网民们评评理。不知道谁TM给出的馊主意，掐准了咱们公司大明星多，树大招风怕丑闻。”</p>
南曦压下手，拦住黄怡和杨盼盼准备喋喋不休的口吐芬芳。</p>
单手支住头思考对策，联系贾苍有点高射炮打蚊子。而且频发联系影响不好，容易给对方留下浮躁爱走捷径的糟糕印象。</p>
贾苍都惊动不得，朱父不用想。</p>
再去和当地负责人纠缠等同于浪费时间，而且他们主动上去，对方会吃准他们对于档期的在意。</p>
“南总啊，我建议不行随便签个他们人，以需要培养为由雪藏着得了。”周捷薅把寥寥几根刘海，最近因压力过大掉了不少呢。</p>
等了会，未等到南曦回话，顶着陈谋岑吓人的盯视做出表态：“你们如果怕担责任，我去和公司申请好了。”</p>
坐在周捷旁边的何毅长叹口气，骂道：“你娘的你以为你跑得了啊，你别觉得冤啊，这事就该你一力承担。如果申请不下来，让南曦扣你的导演片酬好了。谁让你爱嘚瑟，人家带上两瓶当地老酒就给你喝得五迷三道。狂给人家吹牛演员、导演多赚钱，尤其如果能入了天禹，等于后半辈子有了保障。活该让人家讹上，你放出去的大话自己承担啊。”</p>
周捷悲壮地抹把脸：“行行行，我去和公司申请。努力申请下来，如果拿不下来就从我片酬里扣！”</p>
他有苦无处说，那晚只怪纯粹气氛到了。他想着在酒桌上吹捧吹捧公司的好，若让有心之人听去，无意学给南曦，方便南曦能多多照顾到他啊。</p>
谁知真让‘最有心’之人听去了！</p>
当然也怪他吹牛不分场合，没把和他们混熟的小橘子当外人。</p>
垂头丧气中噩耗再来，南曦轻声拒绝道：“不行。”</p>
“为什么啊？”周捷心里一凛。</p>
心说这南曦该不会生气了，故意拒绝他经济损伤最低的申请办法。若从他片酬里扣去600W，等于辛苦三、五年落个不到100W的收入，只够勉勉强强给老婆从魔付个房子首付。差的钱还得老婆那边贴，那他真真丢人丢到外婆家了。</p>
恐惧的念头一冒出，后背直冒冷汗，匆匆求饶道：“南总啊，小的知错了。”</p>
“你的错一会说，但签下他们当地阿妹再雪藏这个方案，我不同意。”南曦淡淡重申。</p>
周捷狂挠两把近些日子顾不上洗的油头，犯愁地问：“您倒是说说缘由啊。”</p>
“他们希望咱们签下的人啊，”南曦翻开合同找了找，没找到对方的档案介绍。</p>
“你们有问过是谁吗？”</p>
正常地方上推荐的人分两种情况，一是抱着诚心，希望有个孩子能走出大山，方便在合适的时间多宣传当地旅游和农产品。这种情况通常会挑出几个比较拔尖的孩子，让肯接纳的娱乐公司选。</p>
二则是某小当官的人发现机会，提前给负责人打好招呼，借着机会将自己亲戚插入。打着为群众的名号，谋私利。</p>
“她嘛，据说好像是旅游局市场开发副处的侄女。”杨盼盼递上手机，贴近南曦暗骂句：“丑八怪，斗鸡眼。”</p>
南曦看着披发女孩的艺术照，有点看不出具体年龄，从脸上皮肤看像20岁左右，从心事重重的眼神看，好像比黄怡还大。</p>
看完照片的她同样露出心事重重的忧虑之色，明摆着他们陷入第二种比较棘手的情况。</p>
“南总，您倒是说话啊。”周捷如同屁股长了疮，坐不住，一个劲扭身子。</p>
白皙的手指划过杨盼盼手机屏幕，切入下张照片，沉声道：“他们做事不厚道，但咱们不能为他们的不厚道承担麻烦，这关系户女孩签不得。她会将捞黑钱的小心思埋好，做足表面功夫，人前充当苦人家的希望。咱们雪藏她，等于把天禹推向众矢之的。”</p>
何毅沉思片刻，应声：“也是，雪藏她容易被千夫所指。”</p>
南曦认同道：“嗯，最关键穷苦人家的期待，咱们不能帮着刽子手去践踏。”</p>
后路让折，周捷发出痛苦的叫喊：“娘西皮的！这群黑心傻狗！”</p>
“行了老周，你错了就认了，这钱我们出了，当给你买个教训。”</p>
倪虹打断周捷折磨人耳朵的叫唤。</p>
周捷脸拧成皱巴老头样，张张嘴想再争取几句。</p>
倪虹虽沉着脸，但用口型给周捷送上定心丸：没关系，钱再挣就是了。</p>
“老周的确该罚，”南曦轻声道出决定，在周捷快哭了之时补充道：“就罚咱们周导负责剧组两个伙食吧，每人每顿标准不低于20。”</p>
周捷和倪虹陆续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南曦，两月伙食撑死20-30W。</p>
杨盼盼用胳膊肘推下周捷，低声提醒：“快道谢啊。”</p>
周捷抬手重重一拍头，自骂道：“瞧我猪脑子转得慢的，太谢谢我家南总了，简直比我亲生父母对我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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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吧！”倪虹喝停无底线的巴结，对南曦关切地说道：“小曦，不用你来帮他擦屁股，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做错事了，自己承担。”</p>
“啊呜呜呜。”周捷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落没落泪不知道，但声音十足的吵人。</p>
倪虹握拳捶向卖惨的油腻中年男，低斥道：“身为导演，注意点自身形象啊，丢不丢人！”</p>
“钱都让老婆送出去了，还要什么形象。”周捷哭得愈发伤心，其他人看得愈发想笑。</p>
半剪秋水的杏目欣赏了会，南曦嘴角挂下的淡淡说道：“没事虹姐，老周该做的补偿你帮我盯着哦，少一顿都不行。至于租赁费用，我没打算出600W。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咱们后天准时在天门山开机。”</p>
“什么？”</p>
众人愕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