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心门的问题和刚刚老兵的视频，反复回荡在南曦脑海里。</p>
视频里的老兵应该年龄将近百岁，双目已经浑浊，吐字缓慢略微有些不清，可当他回忆起过往岁月，眼中闪耀的信仰热光依旧灼热。</p>
他骄傲的说：“那会我们开着苏联建造的车子，前后有十个轮子，两个轮子特别大，在山地里跑起来可比你们年轻人坐飞机威猛。”</p>
“爷爷，我看您两个儿子白天得进山，一个去集市卖山里采的野菜，您独自在家生活方便吗？”倪虹扶着老人坐在破旧不堪的床上。</p>
老人不以为意地甩下肩膀，左边袖子夸张地朝前飘荡下，里面空无胳膊，所以无重物支撑。</p>
“这只胳膊让小鬼子砍去了，不过我也不亏，挖瞎了他两只眼睛，哈哈。”</p>
随即又用右手拿起桌上两个锻炼脑活跃的钢球，在手里飞快转动，冲倪虹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我这右手和腿脚灵便着呢。”</p>
视频里传来负责拍摄的周捷羡慕声音：“还别说啊，确实很灵便，我都做不到老爷子这样的速度。”</p>
“是吧，当年小鬼子追着受伤的我们跑了半个山头，还让我们甩在身后。”</p>
老人当即冲着镜头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只剩两颗的大黄牙，却让满嘴黄牙一颗不少的周捷看得心里难受。</p>
“小曦，要不我和老周抓紧时间，再找找好的风景？”</p>
倪虹拍下发愣的南曦，努力争取计划更改，怕南曦拒绝忙补充句：“给我们三天时间就好，这三天剧组成员的日常花销我们来出。”</p>
南曦眨下杏目，回过神，浅笑宽心道：“虹姐，你刚刚上楼没发现五楼同层很空吗？”</p>
倪虹怔下，随即想起三天前南曦的保证，欣喜若狂地问：“事情拿下了？”</p>
南曦郑重点点头：“对啊，早上何导带着大伙前往天门山去踩点了。当地新的负责人说今天发布官方公告，明后天关闭了游客通道，未来三天可以拍天门洞正面风景。之后需要拍摄别的景点提前告知他们，他们拉警戒线，尽量引导游客去备用线路通行，”</p>
“太好了，我就说小曦出手势在必得！”倪虹激动地狠狠拍把周捷肩膀，拍得在打瞌睡的周捷差点头插地来个狗吃屎。</p>
周捷双手死死抓住沙发边缘，定了定神重新坐稳，哈笑着陪着赞叹道：“是啊，是啊，”</p>
“是你妹的，你光听响了！”倪虹抽把周捷因犯迷瞪晃荡的脑袋，呵斥道：“留着碍眼，睡觉去吧。”</p>
“好的，好的。”周捷如获大赦，恭敬地给两人挨个送上一记憨笑，起身晃晃荡荡地走向总套卧室。</p>
倪虹无语地撇下嘴，喝声提醒道：“回咱们五楼的房间，谁让你去小曦她们卧室了！”</p>
“遵命，老婆。”周捷定住步子，回眸送上油腻的媚眼。</p>
见倪虹脸上真有几分生气，连忙解释：“老婆你别误会啊，这不我没住过总套啊，这装修的太金碧辉煌了，我刚刚迷路了。”</p>
“要我送你出去啊？”倪虹眼波送情地回应。</p>
周捷吓得虎躯一震，叫声：“不用，不用，记得了！”</p>
整个人踉踉跄跄扶下墙，拔腿跑向门口。</p>
倪虹嫌弃地瞪眼周捷离开的位置，扭头对南曦说道：“小曦别见怪哦，他昨天和前天晚上基本没怎么睡，光护着我睡了。白天还要担当主力军，去爬危险的地方照相。”</p>
南曦理解地应声‘嗯’，询问：“那边山里多野兽吗？”</p>
之前剧组在张家界森林公园深处的未开发区域取景，王西乐提醒过大家，晚上别睡死，最好安排人轮班守夜，需要注意野兽出没。</p>
那里离人生活的城市要比周捷他们找的地方近，尚且需要如此注意，别说老兵守林的山区了。</p>
倪虹脸诡异一红，放低声音说：“老兵家里养了条老藏獒，一般野兽不敢靠近，和野兽无关。”</p>
善于观察人的南曦自是发现倪虹脸上的变化，提起兴趣，同样放低声音问：“难不成遇到那种野兽了？闹得虹姐一晚没睡好？”</p>
“那种野兽？”倪虹疑惑反问，瞅着南曦暧昧的表情，猛地搞懂南曦在指什么。</p>
推把没正行的南曦，娇嗔道：“不是啦，山里太阴冷了，老周怕我睡过去没了意识，所以一直守着我。”</p>
“原来如此，挺会暖人。”南曦赞句，敛起玩笑之色，“虹姐，你需要休息吗？”</p>
“不用，你要忙了吧。”倪虹看出南曦准备要去忙，主动表态：“我过天门山处找何导他们吧，让老周多睡三个小时，下午过来。”</p>
“不急，我有点私事需要拜托虹姐帮忙。”南曦伸手拉住急慌慌起身要走的倪虹。</p>
倪虹坐回沙发，有点生气地瞟眼南曦，责怪道：“说拜托帮忙见外了，以后直接说要我协助做的事情便好。”</p>
“嗯，听虹姐的。”南曦乖巧应声，道出诉求：“虹姐下午带我去见见老兵吧。”</p>
“去干什么啊？”倪虹听得糊涂，“不是决定不过去拍了。”</p>
“和《飞霜流光剑》无关，关系到另一部电影。《乌鸦》我觉得它定义的部分拍摄偏离红色题材的核心了，我打算给陆哥喊过来，下午一起去拜访下经历过那段英雄岁月的人。”</p>
南曦道出真实目的，倪虹却听得眉间浮起几丝愁云。</p>
撑臂探头打量下门口方向，确定黄怡没回来，问及所有女人逃脱不了的八卦：“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来给姐姐说，你这以前与苏竹和张总走得近，我以为你至少在里面二选一。怎么最近又冒出来个陆羽啊？”</p>
南曦无奈地抚下额，浅笑道：“虹姐，我告诉你个秘密，你能帮我保密一段时间吗？”</p>
倪虹绷起脸，郑重承诺：“放心，老周嘴有多大，我的嘴就有多严。”</p>
“这话比发誓靠谱。”南曦调皮地弯起杏目开句玩笑，柔声道：“我和张亦辰结婚了。”</p>
“嗯，我猜到了。”倪虹平静地说完陈述，下秒脸上镇定地神色破功。</p>
搂住南曦脖子亲口，欢欣雀跃地鼓掌说：“我和老周打赌赢了，我赌你和苏竹走不到一处。你看他眼里压根平静无波，还不如看张总灵动呢。最少看张总时，容易让牵动起情绪啊。”</p>
南曦以为她的消息足够震撼人，反让倪虹的诡异推理震住，她在很早之前就对张亦辰存在别样的感情了？</p>
一定是看他容易生气，嗯，一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