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到了和州码头,我们这边没带银子,可以先记着账。
当然,陈元贵那里我早就给他预备好了银子,在卸货完毕后,陈元贵已将两千四百两银子如数交给了汪耀南。
我们四个在甲板上越谈越投机,天色渐渐晚了,我们都没察觉到。
直到陈元贵见我们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打发人来寻我们,我们才想起请汪耀南一起上岸吃晚饭的事。
汪耀南见了我,当然也不推辞,除留了几个伙计看船,他带了两个伙计跟我们一起去岸上的联络点了。
席间,我让汪耀南紧挨着我坐在一起。一是显示出对沈大哥这边人的尊重。另外,也是还有好多事宜想跟他谈一谈。
因为我一直对汪耀南的父亲汪大渊写的那本《岛夷志》十分感兴趣。有意无意间,我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其实,汪耀南只是年少时见过父亲的手抄本《岛夷志》,后来由于蒙古官方查禁此书,他父亲汪大渊在南昌编印的《岛夷志略》已全部被官方查禁焚毁。
但年少时的他学识还不够,只把父亲这本书当成闲书信手翻过几次,大部分内容已不记得了。
后来他父亲携书逃往泉州时,将《岛夷志》献给了时任泉州路达鲁花赤偰玉立。
再后来,他的父亲不知所踪,据传是偰玉立安排汪大渊逃亡了海外。
因此,要想再看到《岛夷志》,只能去泉州找偰玉立。
汪耀南今年年初去泉州找购青花瓷的远洋商人,也顺便拜会过偰玉立,提及过此事。
但当时,偰玉立对此只是闪烁其辞,并告诫汪耀南对外不要再提及此书,他说蒙古官方高层也就此事质询过他,幸好被他找理由搪塞过去了。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偰玉立会不会也因《岛夷志》一书受到牵连。
眼下也只有他知道这本书的去向,一旦他有什么不测,此书肯定就会在中华大地上失传了。
我将这种担心跟汪耀南讲了,他也认为我分析的有道理。
汪耀南之所以从南昌一路到泉州,再到苏州找沈万三,无非是想凑够足够的盘缠,带母亲去海外寻找父亲。
那么,去海外的线索,就只能从《岛夷志》这本书中去找了。
当即我就跟汪耀南达成了共识,近期得去趟泉州,找偰玉立弄清《岛夷志》这本书的来龙去脉。
去得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汪耀南还得去苏州拉一船私盐到安庆给傅友广,我也得把这批私盐快速运回定远县。
想要立即动身去泉州,肯定是不现实的。
最终,我与汪耀南达成共识。
明天一早,汪耀南带船回苏州装私盐,然后返回和州码头,与我再此碰头。
我则迅速组织人马,将此批私盐拉回定远县。
三万斤盐,至少得送滁州的朱元璋两车,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斤了。卖两万斤给定远县盐号的方老板,余下的拉回锥子山。
卖给那方老板两万斤私盐的事情办妥之后,我则带上罗仁、陈定邦以及几个小喽啰迅速返回和州,与汪耀南在和州码头碰头。
其余的人由崔道远、柳怀镜指挥,将剩下的私盐运回锥子山休整半个月之后,他们再返回和州,准备拉下一船盐回定远县。
我带上罗仁、陈定邦在和州码头与汪耀南汇合后,迅速搭船去泉州找偰玉立。
汪耀南的这一船私盐,则由陈元贵带几个兄弟帮他护送到安庆,交给傅友广。
待船从安庆返回和州时,陈元贵他们则下船。
船上的沈大哥的人则返回苏州,继续装私盐到和州码头来,由陈元贵负责在此处接货。
这样安排,贩私盐和去泉州找偰玉立的事,是两不耽误。
其实,我这么安排,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就是我如果回了锥子山,不知如何面对张思淑。那丫头脾气犟得很,如果真要跟我寻死觅活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是能躲她一天,算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