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伸手试了一下曹平安的鼻息,但觉呼吸尚有不过急促杂乱,他眼皮也没合上,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声,道:“曹将军,你若是听得见我说话,你就回我一言。”
曹平安听了,自己说又说不出话来,动又动不了,便拼命地左右晃动着眼珠。那医官见了,想是这曹平安听不见自己所言,但又不像晕厥之相,便又问道:“曹将军,你可有那里不适,且说与我听听。”
曹平安心里万马奔腾,要是此刻自己能动,非得掐死这个医官,心道:“老子他娘的能说话还用得着你?老子这是给闪电劈麻了。”
那医官见曹平安说不出话,眼球乱转,一时也不好下定结论,接着看了看那给闪电劈中的脑袋,只见那头顶被烧得黑漆漆、光秃秃的,便朝皇甫嵩摇了摇头,说道:“下官这一时竟也不知曹将军病症如何处理,只怕是……”
皇甫嵩大喝一声,吓得这医官跪到在地,说道:“你且说来,他还有救吗?”
“只怕将曹将军活不过今晚了。”
“活不过今晚?他不是还有气呢?”
“可是曹将军并双眼未合,不像是晕厥,又口吐白沫,呆若木鸡,只怕是命不久矣。”
曹平安听的心里难受,这老天跟自己作对就算了,连这个医官也开始咒自己活不过今晚,他心里苦闷,又发声不了,只得将两个眼珠子胡乱打转。
“这是朝廷官员,你们救得回来也得救,救不回来也得救,要是他死了你们就跟着下葬吧。”
“下官……”
“下去。”
皇甫嵩吼了一声,那医官点了点头,便命人将曹平安抬至军帐,但自己也没什么法子去诊治他,只得祈求老天不要让这骑都尉死了,不然自己跟着下去可就太不划算了。
曹平安将死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那桃园三兄弟也有所耳闻,他们此刻正围坐在席上,讨论着这件事。
“二位哥哥哟,这皇甫嵩待见谁,谁就给这雷电劈了,晦气,晦气得紧,还好没有待见我大哥,不然那雷可就劈了我大哥了。”
说话的是张飞这莽汉,他手中拿着酒盅,刚说完,便一口饮了下去,说道:“好酒,哈哈,这有酒喝的日子就是不错。”
关羽见了,眉头紧锁,他拉了拉张飞的衣袖,说道:“三弟莫要乱讲,咱大哥可是当今皇帝的堂兄弟,福大命大,岂是那曹操这类阉宦世家所能比拟的?”
他捋了捋二尺来长的胡须,又说道:“这曹操想是造了什么孽,给天谴了。”
他们有说有笑,正调侃着曹平安的遭遇,转头望向刘备,却见他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东西偷偷观看。
张飞心生好奇,喊道:“大哥啊,你这是再看什么玩意儿,脸都红了,拿出来给两位弟弟也瞅瞅。”
刘备闻言,赶忙将照片收回袖口,拍了拍涨红的脸,摇着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张飞听了,撇了下嘴,说道:“大哥莫要欺骗弟弟,你这分明就是拾了宝贝,不愿与弟弟们分享。”
关羽插了一句,心里虽然好奇,但还是维护着自己这位大哥,只见他端起一盏酒杯敬向刘备和张飞,说道:“我们两个做弟弟的还是不要多问,大哥自己会有分寸,来,咱们干了这杯酒。”
张飞闻言举着酒杯迎了过去,刘备也跟着迎了上去,说道:“咱们三兄弟干了这杯酒。”他一饮而下,又说道:“二弟、三弟,且随我去那曹操军帐,看望看望此人。”
刘备正欲起身,张飞便扯了扯他衣袖,说道:“那曹操有什么好看的,长得魑魅魍魉,语出惊人,每次看了,我都忍不住想笑啊。”
“三弟休要胡说,这曹操虽然其貌不扬,但竟能一语道破我的身份,可见此人擅于攻心之术。况且这人之前对二弟赏识有加,我们去看望一下他,也在这情理之中。”
关羽听了,徐徐问道:“大哥的身世只有我和弟弟知道,这曹操不过今日得见,为何会一语道破?”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我怎能知道这曹操从何处得知,不过听闻他爷爷乃是大宦官曹腾,想必自然是阅过一些皇亲族谱。”说罢,刘备便拉着两人走出了军帐。
此刻的曹平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只觉,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那医官见了,心里惊恐,立马上前问道:“曹将军可有遗言?”
曹平安一听,差点没气死过去,心里正将这医官爹妈祖宗骂了个遍。
医官看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微弱便将耳朵凑了过去,只觉啊啊几声,不知所意,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曹平安,见他眼皮飞快地眨巴着,问道:“曹将军你可千万别死呀,不然,小人也得随你下那黄土去了。”
曹平安气得合上双眼,他强烈地想要摆脱这麻木感,只见他手指微微动了起来。
这一动可把这医官高兴坏了,他急忙扶起曹平安,坐到榻上一脚,两手给他揉搓着,边揉还边说道:“将军莫要死了,我这家中还有老幼,若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就大不敬了。”
突然,啪的一声,那医官只觉脸颊发烫,随后一阵痛感袭来,抬头一看,是那曹平安的手掌。
这曹平安刚从麻木中苏醒过来,身体还有些颤抖,只听他大声呵斥,道:“哪有你这样的医生,娘的,一直在咒老子死,老子死了你很开心吗?啊,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