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脑袋上顶个破棉帽子,看不清嘴脸。
“‘战狼’这个称呼可不是老头我瞎编的,可是有根有据。”
老者不待他人追问,摆摆手径自往下说。
“咱北岭城新开了个邮局,想必大伙都知道,是谁搞起来的北岭城人几乎也都知道,就是那个邮差,对不对?”
老者显然明知故问。
“没错”很多人应和道。经过了先前对邮差宛若天神般的讲述,更多的耳朵都集中到这里。
“有很多人开始往邮局寄信,也有人已经陆续开始收到回信,但大伙儿却都再没见过那个神秘的邮差进城,对不对?”
“是,我一直想再见一面,说声谢谢。可在邮局守到现在也没见到那个邮差。”
先前,那个声称被邮差所救的老头插了一句话。
“那就是了,既然邮差没再进过北岭城,那大伙后来收到的信是从哪儿来的,又是谁送来的呢?”
戴帽子的老者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这事儿我清楚,开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的像个大姑娘似的,脑袋上顶个钢盔,脚上是双破球鞋,也骑一辆破自行车,说也是邮差,跟第一个邮差是一路的。当时别说是我,北岭城没一个人把这事儿当真的,可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他还真就从南方把回信给送回来了。”
先前一直答话的羊城汉子抢先应答到。
“老弟说的没错,说实话,我就是从那个小伙子那里得来的消息…….”
老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
“就那个跟娘们似的毛小子,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各位,你们想听我就说,不想听就算了。”
老者显然有些不乐意,篝火旁的人们一阵好言宽慰,这才等到了下文。
“且不论真假,我只说打听到的。后来的年轻人,叫狄云,据小伙子自己讲,大伙谈论的那个邮差,自我介绍说绰号‘战狼’,而他第一站驻扎的地方就是狄云所在的聚居地,也是在那里,他吸收了叫狄云的小伙子成了第二个邮差,并吩咐狄云建起了第一个邮局,咱们北岭城这个只能算第二个。”
“这么说,咱们只要等叫狄云的小伙子再来北岭城,问清楚不就得了。”
三五成群的人们,开始叽叽喳喳,就像群等着逐臭的苍蝇。
“各位,这狄云只怕是来不了了。”
没想到老者哈哈一笑,把大家的好奇心又勾了起来。
“怎么了,他不干了……”
“八成路上被僵尸吃了…….”
“死在什么人枪口下也说不定,现在这世道……唉…….”
林林总总的猜测,在老头话音刚落就甚嚣尘上。
“大伙别乱猜了,我倒是问过狄云,那个小伙子说他会追寻‘战狼’的足迹,把邮路一直往北铺过去,按时间算,那小子应该已经进了北地荒原了,大伙没见最近来北岭城收送信的家伙都换人了吗?”
老头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的争论声就此戛然而止。
“是啊,怪不得,这就对了!”有人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么。
“听北门的守卫说,现在北岭城往北去的信件,似乎是一个4o多岁的干瘦汉子在往来派送。而往南去的信件,现在据说竟然是个18、9岁的姑娘,说出来都没人信。”
“姑娘?漂不漂亮?”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邮差?”
有好事、好色之徒,立马就顺杆子上,忙不迭的追问。
“听说那女孩子挺水灵,他们的身份就更好认了,虽然穿戴有些差异,但清一色的人手一辆破自行车,左臂上绣一个狼头,北地荒原边界通道上走过的人,不少人都碰到过。”
也有人新加入进来的闲人,不甘人后,主动炫耀自己的信息。
“那姑娘,难道就没人惦记过?”
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毕竟在北岭城里,大部分女人都不过是交易的商品。
“实话告诉你,现在的邮差数量可不少,里面真有几个水灵的,可你别忘了他们的老大是谁。那个叫狄云的我真就在北地荒原碰到过,据他说虽然现在邮局里的人大都是他展的,但他不过是个副局长,真正的领是谁,大伙都心里有数,要不然你以为是个人,左臂上绣个狼头、推个自行车,就能从北地荒原通道里进进出出?”
一个满是讥笑的声音,一句话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那些被精虫冲昏脑袋的愣头青心坎上。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些邮差,不管男女老少,也都算是有血性的。远的老头我不知道,单就咱们北岭城,有那个不想让人家送封信?有那个不想让人家帮忙打听下亲人死活的?人家贪图咱们什么了吗?没有。只不过是凑一顿饱饭。将心比心,在座的哪一位,愿意为了一顿饱饭,每天行走在北地荒原通道上的?”
先前的那位戴帽子老者,一句话把不少人要说的话憋进了肚子里。
“我要是有‘恶狼’那种靠山,我也敢,反正也没人敢招惹。”
但还是有愣头青,不服气,梗着脖子根老头拧着劲儿。
“放你个臭狗屁,老子没听说外面的僵尸,也认识你是邮差,也知道你有‘恶狼’撑腰的。实话告诉你,老子就亲眼看到一个邮差,当场被7、8个僵尸撕成碎片的。,有能耐老子明天就给你弄辆车,还是摩托车,你去北地荒原当回邮差试试,你个,你站出来啊………”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另外一处篝火处传过来,火光将那张满是刀疤的脸映照的恐怖狰狞。
整个广场区域,顿时被这个愤怒的声音给压制了,所有人连同先前吹牛的小子全静了下来,没了脾气。
3分钟过后,一堆堆篝火旁,三五成群的讨论声,先是叽叽喳喳,之后逐渐放大,最终再次汇集成了喧嚣的海洋。
“老哥,你说怪不怪,这都7、8天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那个小姑娘和那个瘦子来北岭城收送信件呢,大伙有谁碰到过他们进城吗?”
被邮差救了命的老头,显然对所有的邮递员们都有了好感,忍不住问道。
“是啊,我也纳闷呢,不应该啊?”戴帽子的老者摇摇头,回答道。
“我觉得,可能是出事儿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从人堆里传进来,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
篝火旁再次安静下来。
“回北岭城的路上,听说齐三抢了一个女邮差,弄回去当压寨夫人,搞不好那些邮差们正集合起来想办法呢?”
那个声音尽管压的很低,但还是隐约传进来。
“齐三,那个赌马场骑师出身的齐三?领了一帮骑师带着马队到处乱窜的家伙?”戴帽子的老者显然有些诧异。
“北地荒原只有一个齐三。”
另外有熟识的人肯定了老者的判断。
“那个混蛋,敢抢邮差,早晚犯众怒!大伙谁没有个亲朋好友,谁能没封信送,大伙说对不对?”
有人义愤填膺,更多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同情。
“那个‘战狼’,该出手了吧?”
有好事的忍不住向周围人征询意见。
“不见得,没听刚才人说,也有邮差死在路上的吗,那个‘战狼’再厉害,他又不能分身千万,那里管的过来。”
接着就有人否定。
“说句不应该的话,我都怀疑那个狄云和他展来的这群人,究竟跟那个‘战狼’有没有关系,搞不好那个神秘的家伙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群追随者。”
有人小声试探的说了一句。
“这事儿真有可能,唉…大伙有谁听说‘战狼’有为哪个邮差出过头,或者解过困、援过手的吗?”
先前的陇西汉子直着嗓子四周问了一声,结果一片鸦雀无声。
“刚才那位老哥呢,你有听那个狄云说过吗?”陇西汉子问戴帽子的老者。
“我只听那小子说过,先前的邮差曾救过他的山寨,但之后还真没听说过……”
戴帽子的老者边说边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实话实说。
“看来,那个丫头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是谁接了一句,换来四周一阵阵的惋惜和无奈的摇头。
如今的世道,人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如此了。
“对了,大伙想没想过,那些怪物,不管猴形怪还是双头怪,不是说都被核弹一窝端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
没多久,有人提出了新的话题,篝火旁的人们再次兴致勃来。
“总得有些漏网之鱼,大伙说是不是?”
……………
再一次的交头接耳,再一次的争先恐后,北岭中心广场继续热闹非凡的聊侃起来。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篝火处悄无声息的闪出来,慢慢的躲进了一个漆黑的胡同里。
“你是什么人,这可是北岭城,我大哥可是佣兵俱乐部的人。”
一个牙齿上下颤抖的家伙,怯生生的向身后询问,后背上套着消音器的枪口正顶在他的心脏背部。
说实话,在北岭城里杀个把人,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大哥先扛出来,毕竟佣兵俱乐部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刚才齐三抢人的事儿,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是实话……可不管我的事儿……”
“齐三在哪儿抢的人,现在驻扎在哪儿?”身后的声音传过来一阵刺骨的冰冷。
“难道…….难道….您是…….”
没想到前面胆小如鼠的家伙,脑袋瓜子突然变得灵光起来,语气中除了恐惧,自然而然多出一些敬意。
“废话少说,老实回话。”
后背上的枪口顶的更紧了些,吓得前面的人打了一个冷战。
“人是在公主岭抢的。听我大哥说,齐三可能现在去了六郎坟,那里有他们的一个据点,但我也说不准,毕竟他们有马……”
吓坏了的家伙,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来,好一阵拢羧丛酵笤叫。蛭坪醺芯醪坏角构艽吹谋淞恕
“您还在听吗?”
那家伙小心翼翼的向后问了一句。
3分钟后,身后一团漆黑、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篝火处偶尔的争论声时有耳闻。
那身影慢慢的、轻轻的、小心的转身,一回头,只看到远处的篝火和一片虚无。
“我的妈妈呀!”
吓出一身冷汗的家伙,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在惊魂良久之后,渐渐平静下来,并隐约感到一丝小欣喜。
至少他觉得,在今后,他似乎有了别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和谈资。<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