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万物将息。
阴历七月十五的马路两侧留有烧纸留下的痕迹。
又恰好天边下起绵绵细雨,潮湿的空气,使人浑身不自在,像是在昭示些什么。
松东区某个住宅楼里。
一个颧骨吐出,眼窝凹陷,脸颊没有一丁点多余脂肪,体重绝不超过一百斤枯槁的中年男人,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看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生前的妻儿老小。
“让儿子杀死妈妈!”
一个皇冠升空,再配合着异常毒辣的弹幕。
十七八岁的儿子用菜刀剁进自己老母亲的脖子,再极为用力的宛若割猪肉般,一点一点的将老母亲头颅割了下来,鲜血形如喷泉似的往外涌着。
儿子提着母亲头颅的头发,将七窍流着乌黑血的正脸对准摄像头,儿子在笑,傻呵呵天真的笑。
“真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啊!”
刷皇冠的土豪居然嘲讽着画面发生的一幕,浑然不觉得他才是那个真正道德沦丧的败类。
“啊!”
枯槁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屏幕的挚爱妻子被亲生儿子杀死之后,凄厉无比惨嚎着,从椅子上摔落下来,跌倒在地面,匍匐着向大门挣扎。
“惨吗?”
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略带玩味的语气像是在轻松调侃。
“你到底是谁?!”
枯槁的中年男人双腿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强行拖住,硬生生的拖着他往后拽,同时他也拼命的挣扎,手指甲插进地板缝隙里,最后被劈断。
“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执法者!”
声音陡然变得洪亮起来,如同正义盎然在宣读着,宣判着他人犯下的滔天罪行。
“我都保持这个样子八年了,我死了又活过来,真的没去再见过我生前的亲人,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他们有罪吗?要是有罪的也是我啊!”
枯槁的中年男人情绪再这种高强度威压之下,瞬间崩溃,原本本就绷紧的神经,长年累月积攒下的压力,形如洪水冲开闸门决堤的一泄汪洋。
他继续求饶的哭喊:“你是地府派过来收我的吗?我知道我这些年业绩不好,没干成过啥大事。但我……我就是个普通人啊!不会任何抓鬼的手段,就算给我一个阴差身份,那些鬼也不会认可我啊!”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枯槁的中年男人任由双腿被拖拽,放弃抵抗的抱头痛哭,大喊大叫:“这些年我觉觉睡不好,食物也吃不下,我就靠对于活下去的渴望支撑了!求求你!别杀我!”
“等等……”
枯槁的中年男人像是寻找到了救命稻草,双眼闪过一道邪光,声音颤抖的下了天大的决定:“要不你把我这些亲人都杀了吧……我活着就行……我活着就行!”
“你觉着你还能活着吗?”
声音漠然不动的反问。
“能活着……我这些年都挺过来了。”
枯槁的中年男人转身对着墙壁咣咣磕着响头,毫无尊严可谈:“你就把他们都杀了!留给我一条生路就行……你要是觉得不够过瘾,我亲手杀了他们都行!”
“你还有人性吗?!”
反倒是声音率先质疑起这枯槁的中年男人有没有人性。
“我早就不是人了!”
枯槁的中年男人额头磕出一个伤口,但是竟然没有鲜血从其中流出,手背上的血管越发膨胀,趁这个伪装的机会,成功激发体内阴差气息,平平无奇的黑色官帽虚影出现在他头顶,可没有凝成实体。
这一刹那,枯槁的中年男人像是重拾自信心,双腿猛然用力的在空中扑腾两下,借着力躺下,在事先就已经打好油的地板上向前滑行,眼瞅着临防盗门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