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巡长伸手拿起电话:“喂,是我……”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李巡长手忙脚乱的站起身,险些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毕恭毕敬的说道:“总探长,您有什么吩咐?是、是、明白,我马上办。”
放下电话,李巡长拿起警帽,迈步就往外走。
周炜龙连忙追了出去:“李巡长……”
李巡长边走边说道:“邹董事,徐思齐已经有人保了,我这就去放人,您请便吧。”
“请问,是谁保释了徐思齐?”
周炜龙觉得奇怪,从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徐思齐在上海举目无亲,只认识一个郑重,怎么会有人来保释他呢?
李巡长说道:“保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总探长下了命令,作为下属,执行就是了。”
周炜龙说道:“我还要保释其他几个人。”
李巡长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周炜龙,说道:“邹董事,你到底要保释谁?”
周炜龙说道:“听说有几个学生被你们抓了,他们的行为虽然有些过激,但是毕竟情有可原,大家都是中国人,出于同情之心,我打算一并具保。”
李巡长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你要保释在四马路闹事那几个人,对吧?”
“应该就是他们,领头的名叫乔振东。”
“这件案子由安德森巡长负责,你去找他吧。”
“好的,多谢。”
“不客气。”
像乔振东他们这种案子,本身也不是什么大案,只要有人愿意提出保释,基本都会获得批准。
听说是保释那几个学生,安德森巡长也很爽快,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在保释书上签字批准。
徐思齐知道,郑重肯定会找人保释自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本以为至少要关三两天,要不然也没必要贿赂巡捕帮自己买报纸。
“李巡长,保释我的是谁?”徐思齐问道。
“你出去就知道了,保释你的人,在巡捕房门外等着呢。”李巡长心不在焉的说道。
他现在很犯难,这个徐思齐看起来有些来头,不仅大丰纱厂董事前来作保,甚至还惊动了总华探长。
问题是,坑了徐思齐的90块银元,这件事可怎么办?
还给他?
又有些不甘心,90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还吧,总华探长和徐思齐究竟是啥关系,谁也不知道……
正胡思乱想之际,巡捕阿水已经将徐思齐的财物,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徐思齐看了一眼,说道:“钱的数目不对。”
阿水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只是正常保释,翻着白眼说道:“哪里不对?”
徐思齐说道:“我的钱一共是103块,这里只有13块。”
“你自己看,白纸黑字写着呢,哪里来的103块!”阿水一脸的不耐烦,把物品登记薄扔了过去。
徐思齐拿过来看了一眼,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们变一个戏法儿?”
“……啥、啥戏法?”
“用酒精灯烤一下,我的103块银元就能回来。”
李巡长一听,这是遇到内行了,即使想赖账也不可能,要是事情闹大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巡长可担待不起。
这笔钱只能如数返还,最后还得低声下气解释一番,诸如工作疏忽大意,阿水系临时人员等等。
徐思齐前脚刚离开,周炜龙后脚就进来了,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登记薄,微笑着对李巡长说道:“看起来,二位的戏法儿,不如那位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