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搓了搓被冻僵的双手,呵着热气使劲摩擦了一阵。不仅没缓解手寒,反倒是力气过大,双手竟有些发麻。无奈,车夫又把手掌聚拢到嘴边,哈了几口。冷热想遇,瞬间被腾起的一团白雾包裹起来。车夫抽了抽嘴角,冰凉的双手被热气一冲多出一阵麻痒。
不禁转身隔着棉帘抱怨道:“员外爷,这大年初一,寇官人可真是闲不住的人,这大冷的天儿还请您去赴宴。”
“话多!知府官人邀请我等赴宴,乃是荣幸之事,你这厮胡说个甚?赶好你的车便是!”车中之人虽然话语中带着训斥,但语气却没听了半点怒意,平和回答道。
车夫平白讨了句训骂,自感没趣,悻悻然撇了撇嘴,就没再多言。抬手扬起鞭子,呼喝了一声‘驾’,马车便离弦一般奔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片刻,已穿街过巷停在了芙蓉酒楼前。待车上之人下得站稳后,早早候在一边的小二,引着车夫向酒楼后院走去。
苏广山望了望眼前鎏金巨匾上郑重写着的‘芙蓉酒楼’四个大字,上下三层气派阔绰,此时红灯高悬,隐约可见厨子在里头张罗忙碌着,丝毫不见慌乱,不由地点了点头。
芙蓉酒楼能成为青州最大的饭庄,确有几分门道。苏广山经商大半辈子,对此也是赞许有嘉。
说话间,酒楼掌柜已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见苏广山正在打量酒楼,连忙拱手上前,笑着招呼道:“苏员外,快快楼里请!咱这地方简陋,您可多担待!”
“郑掌柜过谦了,您这芙蓉酒楼要是简陋了,那这青州城就没个吃酒的地儿了!今儿新任知府在此设宴,郑掌柜他日自是日进斗金哇!
日后,苏某还要靠着郑掌柜您照拂一二了!”苏广山也趋势客套了一番,迈步向内。
二楼包间此时已有诸人分列坐好,见苏广山进来,众人纷纷起身相互见礼。
作为青州城最大的富商,众人皆引以为尊。苏广山倒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就坐到了主位旁边的位置上。
“苏兄,您说新知府宴请我等,究竟所为何事啊?”
“莫不是要增长赋税?可也没听朝廷下公文啊!如若不是,为何偏选了这大年初一宴请我等呢?”
“哼!依我看,定是我等没有去登门拜访,这是来寻晦气了!”
苏广山尚没有喝上一口茶水,诸人就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更有平日往来之人巴巴盯着苏广山,希望他这城内首富能为大家做个主,好安个心。
“咳~”苏广山轻咳了一声,讲手掌抬到半空中,往下压了压。适才还嘈杂一片的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诸位……都是城中有头有脸之人,经商之道绕不过一个‘稳’字。
苏某自进门,就听得诸位争论不休,也没个由头就在那慌里慌张,胡乱臆测,实在是有失身份呐!”苏广山边说,边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刚刚坐于门口声音最大的几人。
那几人被苏广山一盯,顿觉不好意思起来,立马僵笑着抽动了几下脸皮,以解尴尬。
“知府是本州父母官,邀请我等,那是我等莫大的荣幸。诸位先不要妄加揣测了,等知府来了一切自然会见分晓。来时天寒,各位员外,还是先饮一杯热茶吧!”
说完,苏广山当先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里面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