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岂不是要吃官司?”郑帅毕惊道。
“这自然也是小人连夜往返于城外辽营与此处的原因。”叶念安有些欣慰,想这守备总算是听出了重点。
“叶兄着急出城事由倘若是真,又何以大言炎炎,确保此战必胜?”
“郑大人,叶某在山林已採下新鲜菝斗掺进混合草料,且漫撒于山途之径,另手绘渭州城防图带至城外辽营冒死相献,一切皆是为郑大人进攻抢下先机。”
叶念安见郑帅毕对他仍未放下防备之情,愠怒之色升腾而起。
“鸟穷则啄,兽穷则攫,何况城外一万辽兵?”郑帅毕不以为意,想了想,反问道。
“郑大人领兵打仗,驰骋沙场尤胜叶某。当也听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眼下敌众我寡,如若只守不攻,犹如困兽之斗。前方敌军不退,后方援军不到,围困时间一久,其结果定是敌伤一千,自损八百。
时日一长,城中定然会有物资匮乏,军士供给不畅的现象。到了最后,怕只能是动摇军心,瓦解斗志。”
自叶念安被带上楼橹,郑帅毕见其交谈言辞进退有度,兵法计策轻重有序。
此刻听了叶念安的这一通分析,登时语塞,心间羞愧四起,更被叶念安的胆略学识折服了去,不免生出将其收编的心思。
“郑大人若是不信,可谴人去城外山道察看究竟,自然能辩小人所言真伪。”望着城外天色,叶念安心急如焚,一脸焦灼地望着郑帅毕。
“来啊!速取城防图来!”郑帅毕快行两步,朝着城头外面冷声一吼道。
不刻,渭州城防图在瞭望台摇曳不停的烛火下缓缓摊开。叶念安望着牛皮地图上清晰的直线黑字、女墙垛口、山林密道,心里好生舒坦。
不禁轻声暗骂道,‘他娘的,这才叫地图。也不知那杮子脸辽将看不看得懂。’
“去城外山道察看当是不必了,叶兄且指一指菝斗草料沿撒之径吧!”郑帅毕忽然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叶念安很不适应。
“山间採摘的新鲜菝斗,从食用起效到毒散失效也就三四个时辰。
叶兄方才说辽军寅时出兵,依着城外扎营之地翻越山岭林道至此,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往上的脚程。此刻布署,正是时候。”说罢,郑帅毕盯着叶念安看了会儿。
转而轻声正色道:“不消几个时辰,天光放亮,雄鸡打鸣,便是叶兄离城之时。”
叶念安方才看到了正宗的渭州城防图后,脑中便一直徘徊着阿春的身影,与其分开已小半天光景,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如是思忖着,对眼前郑帅毕冷不丁飘来的这句说话,并未听得完整真切,眼神些许茫然的站在原地,也不如如何接话。
见其这样一番反应,郑帅毕以为是之前二人交谈,话语言词间对其露出的太多不信任,此时不愿搭理。
郑帅毕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微微笑道:“叶兄放心,待击溃辽军,叶兄…叶兄姑姑在临墟县犯下的命案,本将也与你一笔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