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上头满覆的勾勾叉叉点点,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全是我爹爹画的,只可惜我却从未见过。
后来我也是经过这些符号周边曲直不一、长短不同的各类笔划,详出了一些端倪。
故,那日在渭州城山巅画城防图时,我就用了这些符号。
然而,令我甚感意外的是,爹爹临死前画的这幅血图竟与这薄纸地图这般相似。
以及……以及这些符号背后的真实深意。”
“原来如此。那阿春兄也是知道这僰文的传说了?”叶念安趁胜追击。
“呵,其实不知。
全是听村里头的长辈家常里短时提及的,不足为奇。
只不过…是被叶兄强迫着带路,心里瘆得慌,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而已。”阿春垂目,有些胸闷道。
“阿春兄只是不晓得眼下成都府面临的危机,我等本也没此打算。
无法子,为了大宋社稷,且又是郑守备所托,你我更责无旁贷了。”
叶念安拍了拍阿春的肩膀,想以这顶高帽激退他萌生的惧意。
“说真的,认识叶兄也是我阿春的福分。
虽然我家世代为猎,可到了我这里已断了个彻底。
这么多年来,爹爹奇死在我姜春心里总是遗憾,亦是一桩未解的心事。
既然巧合于此,今儿那凤林镇既是鬼门关,我姜春也是要闯一闯的!”
阿春话说到此处有些亢奋,完全与方才郑府里畏畏缩缩的他判若两人。
三人不约而同观了下日色,已时末牌,路行三成。
古之西南有磨些,气候终年温热。千万座群山连绵,草木石壁繁茂。
越往西走,山道越陡。崎岖石坡,密密扎满了灌木树丛,沿途景致也越发清淑明丽。
叶念安三人一路盘算,思潮起伏。也未观地形,将行间不觉脚程,已至凤林镇众山岳入口。
遥望山岳川谷,地势宽阔。
入处豁开一道口子,除山口外两峰对立,宛如门户之外,纵深里皆是岗岭起伏,歧径纵横。
到处林木深莠,松柏甚多,方恐走入歧径之中,目光被树林遮住,微一疏忽便难寻觅。
只不过,待到发现,三人已一不留神间岔往了山径野地。
正要觅路回走,眼前突然间现出一个如梦如诗般的神仙境地。
三人不由得放慢脚程,互打了个照面,便慢慢向深而去。
身才走进,气温骤变。
天气固是烈阳当空,背上汗意却在霎时褪去,从头至脚,漫身寒凉。
目光所及,深林密菁,叠嶂丛峦。苍天松柏,藡日参天,不见一丝人烟。
眼看落日衔山,四围猿啼虎啸,怪声四起。
全凭松针缝隙间透出的几缕日光分辨去路。
远处,近处,都有老夜鸹零落飞过,叫声森冷,挟了血腥与腐尸气息,缓缓在松木间穿行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