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此言何意?”
“哈哈,时候不早了,老朽也没那闲功夫与你讲故事了。
从我转身见你第一面儿时,便已知你是早着我儿的名头来劝和的。
老朽若是没有料错,我儿姜春应当身在成都府内,当作了新守备制衡我军攻城的王牌。”
姜鹤不疾不缓,不紧不慢道出的事实,让叶念安瞠目结舌,直接怔在了原地。
惊愣半晌后,才又端端正正躬身回了个揖。
“族长所言,一字不差,小可羞愧难当。不知族长是因何断定我这姜春是个冒牌货呢?”
“虽说当年春儿送我离村时年纪尚幼,我又一去这么些年,且不论长相面貌变没变,你身上未见一丝半缕猎夫独属的粗野勇悍,单凭萦绕于兄台周身浓郁的书卷气息,老朽便能断言你非是我的春儿。”
族长的这番精辟见解,令叶念安胸前的大片惊愕转瞬化为了释然。
面前的老者不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通盘计较,方才还不动声色地配合了他与呼楞铁的一唱一喝的戏码,这等手段,堪称稀奇。
想到这里,从叶念安的脚底窜起一股凉意。他清了清喉咙,复又趁势道,“要说族长怎能在南诏国收获如斯地位及声望呢,族长所观所言全是事实。
小可,确非您老之子。令公子也如您所料置身在成都府内。
只不过,阿春兄弟并无性命之忧,也非是族长口中的制衡人质。”
讲到这里,叶念安戛然而止,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充其量也只能算作你们两军议中退后的筹码。”
“罢了罢了,是甚都好,老朽既已决定退兵,自然是作了回宋土的打算。
年岁长了,也该落叶归根了呀!”
姜鹤犹自感慨着,不由得抬起眼皮正视前方,端详起叶念安喃喃自语起来。
“小兄弟,南诏国的军制你是知道的。有句古话,‘擒贼先擒王’。
待会儿还要麻烦兄台替我安排一场我南诏军主帅阵亡的假象,唯有兵士目睹了这场,我方能全身而退,安心归隐。”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叶念安听完姜鹤慢条斯理又不乏逻辑的想法谋划,心间又是一阵惊叹。
按下心神,微微思忖了一番后,恭敬回道:“实不相瞒,小可原先是要让呼楞铁将军在族长下令收兵后,再让阿春兄带着奉还的三花兔耳风草与您父子相认的。
可如今,族长既已明白了我所有盘算,也就好办了许多。”
“小兄弟,莫非又有良策?”姜鹤对自己抛出的难题嗤鼻道。
“族长的洞子、鹅车不论共有几轮,您都用不着第一轮上场。
只需等到第一或第二轮鹅车被城内火舌反噬时,族长与我才须坐进车内,敲城砸墙的攻城之略一步不少,待到城池欲裂未裂、鹅车穿过之时,族长迅速离开车厢钻到内墙隐蔽处。
此刻,城洞内火舌仍在继续,后面推行鹅车的百来士兵,尤是那罗苴佐人颇有些威望,见族长您一直未爬出鹅车,定以为您已在车中就义战死。
如此阵仗,余下的近十名罗苴佐人亲眼目睹后,应当就会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