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仗着自己轻灵矫健,行踪飘倏,宛如鬼魅,瞧着就非是好人!”呼楞铁仍在气愤头上没有平息,嘴中不解恨道。
“哎呀,将军您想想,龙殿司与您都住北边,这言行举止、穿戴习性、食宿喜好,在成都地界兴许不算显眼,可回了汴梁我还是要归在寇太傅一脉的哇!
更何况,我那小闺女如今也离不开龙殿司的照料,这样不就是苦了将军你么?”
说到此处,叶念安突然顿下,引着铁塔汉朝前边弩了弩嘴,又压低声音道。
“姜春那憨货回了渭州,左右都是缺个生火煮饭的。
卢小六就专负责这些个跑跑腿、传传话的打杂琐事。
嘿嘿,将军您在我心里,可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替的。”
呼楞铁勾起两道眉,盯着叶念安那张滔滔不绝,欲将死物盘活的嘴唇,独自喘着粗气,也没去接话。
面色不紧不松,不点头也不摇头。
“卢小六与将军,没法相提并论。
论官职,卢小六没你高;论情分,他不及我俩深;论年纪......”
叶念安说到之里,自觉话意不对,稍一琢磨,又立马醒过神来继续道,“年纪尚轻,心智不全,忒得需要历练!”
铁塔汉见叶念安摆出一副故作老成的架势,屈尊逗他,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方才还气鼓囊囊的内心,犹如融化了一般瘪下大半,悻悻然自我安慰了一番,便将圆脸盘子别向一边。
二人一来一去,不知觉间已并肩低语了不少时间。
其余几人也放缓了脚程,边行边等。卢小六恰于此时回望过来,露齿一笑。
此番景象,落入叶念安和呼楞铁眼中,脑壳均泛起一片空白。
铁塔汉想到方才那句需要历练的话,复再望向前方咧嘴傻笑之人,自禁一阵抖瑟。
‘卢小六心智时大时小,时老时少,这会儿,这笑……倒有点像小孩。’
呼楞铁猛然回神,对上叶念安双眸会心一笑。
“哎呦喂,叶兄,可晒死我了。
我等现在有了脚力,可比来时省事儿不少,想去哪便去哪。你说,那临墟县……”
阿春还如捣蒜一般嘟嘟囔囔说着,忽然觉得一股凉意横面袭来。立时收住话头,仰起半截头颅虚心瞥去。
扫进眼底的,果真是咫尺外正阴沉愠怒的半张俊脸。阿春仿若被闪电一击,倏地收回余光,一勒缰绳向前逃窜开去。
经了姜春这通闹,倒是激起了叶念安的一个念头。
遂伸长了脖颈开嗓道,“前面是哪个地界?”
“先生问的可真是时候,这往北走是茂州,回汴梁城可路过渭州,倒是顺倒。
往南么,最近的地界是泸州,往黔州、夔州,再横穿京西南路,也可通向汴梁。
就是与渭州相背而行,脚程离得有点远。”卢小六自接过话头捋顺了路线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