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和尚万年不变的脸皮轻微的抖了抖,双手合十,看起来云淡风轻道:“阿弥陀佛,姑娘来此,可是为了辩法?”
红衣女子的美眸盯着戒色,似笑非笑道:“不错。”
戒色和尚明显松了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请坐吧。”
高台之上,孟君良笑了,“这和尚的劫来了。”
“君良,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李念凡诧异的看着他,接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女子不会是你找来的吧。”
“哈哈哈,先生明察秋毫,确实是我引来的,不过却是这和尚自己造的缘。”孟君良哈哈大笑,似乎非常的畅快。
被戒色和尚在夏朝中压了这么久,周云武和孟君良没有一丁点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原来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不等李念凡发问,孟君良便开口道:“戒色和尚既然常把戒色挂在嘴边,我们便从这方面入手,从西方开始,一路从他经过的地方探听他的消息,一个俊朗的和尚,外加喜欢前往青楼红尘炼心,这特征实在是太过惹眼,稍一打听,也就能知道不少消息。”
李念凡好奇道:“说来听听?”
“这女子是青州城云家的嫡女,名唤云依依,由于身受重伤被戒色和尚所救,这戒色看过了人家的身子,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心向佛法号戒色,还用身体不过一具皮囊,看过了又如何,这种话来安慰云依依。”
孟君良顿了顿,摇了摇头好笑道:“人家姑娘也是位通情达理的人,没有再追究,但是……就在二人分开后的第二天,云依依撞见了正在青楼门口红尘炼心的戒色和尚,先生觉得这事能够善了吗?”
李念凡摇头,也是笑了,“显然不能。”
“云依依性格洒脱,做事风风火火,敢爱敢恨,当场就把戒色和尚的所作所为的给说了出来,然后直接拿人,准备将戒色抓回去共结连理。”孟君良一边说着,脸上的笑容一边放大,“可惜了,让这个和尚给逃出来了,否则这会儿,应该洞房了吧。”
“原来如此。”李念凡点头。
他看了看戒色,不得不说,所谓的臭皮囊还是非常吃香的。
若是长得丑,换来的八成是一句公子请自重,长得好看则是公子请自动。
他有些幸灾乐祸道:“看来这和尚的坐禅果然还是很准的,说有色劫,还真的有,看来是躲不开了。”
目光落向寺庙,准备继续看热闹。
云依依的眸子盯着戒色,开口问道:“大师可会娶妻?”
“不会。”
“为何?”
“色念会使人面相干枯,让人沉坠,于修行不利,我一心向佛,自不该触碰。”
云依依继续问道:“向佛有什么好的?”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向佛可使人超脱苦难,修成正果。”
戒色和尚顿了顿,顺带着劝诫道:“姑娘便是深陷于这八苦,可时常诵读佛经,学会放下。”
“呵呵,和尚,你错了!”
云依依微微一笑,“我一点也不苦,相反,我乐在其中!人生在世,有先苦而后甜,也有先贫而后富,你只劝人放下,但殊不知这才是生命的精彩之处,世人活于八苦,感于八苦,懂得八苦,方能拿得起,放得下,此为自然之道也!”
李念凡露出诧异之色,忍不住惊叹道:“精彩!这云依依很会说啊!”
“她说讲的是道法中的顺其自然之道。”孟君良也是愣了一下。
他特意引来云依依,只是想要恶心一下戒色和尚,让其早点离开,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犀利,甚至能够与佛子辩法。
眉头一挑,呢喃道:“奇怪了。”
戒色和尚双手合十,开口道:“女施主,此为执念,若不放下,便终究会沉于八苦之中,不得超脱。”
“执念只是借口,你分明就是在逃避!”
云依依站起身,红衣潇洒,“人生八苦为必经之事,与其想方设法的放下,不如面对,好好的体悟,你定然也是知道的,否则你也不可能会红尘炼心,既然你要炼心,我自愿成为你的对象,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但是你不敢!”
戒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云依依走向戒色,柔声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我漂亮吗?”
良久的沉默后,戒色低声道:“我认输。”
寺庙中的很多和尚当即上前,将戒色团团围住,当然不是攻击,而是在保护。
俱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云依依,内心慌得一批,似乎此女子是洪水猛兽一般,太可怕了。
有和尚开口道:“今日的辩法结束,诸位请回吧!我们将关闭寺门了。”
“哼!”云依依娇哼一声,看了一眼戒色,化为了一道遁光离开。
一大堆吃瓜群众则是纷纷露出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已经开始非常八卦的讨论起来,甚至都没有去关注输赢了。
不用说,到明天开始,绝对会有无数个情未了的版本相继问世,口口相传,书店的书又该多了。
孟君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明天戒色就该走了吧。”
李念凡看了场大戏,心情突然间也舒畅起来,开口道:“明天我也该走了。”
孟君良问道:“先生准备跟戒色和尚一道去灵山?”
“可能吧,我还是很喜欢出去凑热闹的。”
孟君良心生羡慕,先生云游四方,肆意洒脱,游戏人间,坐看云起云落,着实是让人羡慕啊。
这大概就是实现了实力自由的乐趣吧。
翌日。
李念凡等人全都聚在夏朝的大殿之中。
不出所料,一大早,戒色和尚就来了,表面看似淡定,但细看就会发现,脚步不受控制的有些急迫。
来到这里,连标志性的阿弥陀佛都没有念,开门见山道:“见过王上、李公子,我在此已经逗留了良久,打扰诸位了,这次是来辞行的。”
周云武大吃一惊,依依不舍的挽留道:“这么急?大师何不再多留几日?我本来还想着亲自去看你开坛讲法呐。”
“不了,不了,缘聚缘灭,分别的时间已经到了。”
戒色双手合十,淡然道:“就此别过了,诸位莫送,莫送。”
话毕,他抬腿就准备径直离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