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深夜跟人出宫,这是要去办急事吗?”月光下的萧霁,半张脸都是阴影,言语里听不出是何意味。
“确实急事,”李慕昭笑着道,“我不问将军今夜为何会出现在北门,将军也不要追究我去办何事可好,”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左手,“将军这还伤了我,就当还我一个人情,今夜你我二人未曾见过。”
“公主殿下这账算得倒是清楚,什么时候都能两清。”萧霁冷着声说道,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解开她手上的布条,看着那血汪汪的一片,心下一沉,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罐,一边说道,“你就没想过那只箭尖是淬了毒的?”
李慕昭大骇,瞪大了眼睛,立马抢过药瓶,拔开盖子就往伤口上撒,药粉一沾伤口她又疼的嗷嗷直叫,一边骂道:“你这人怎么那么阴毒!”
“这么怕死,干嘛还一直做找死的事?”萧霁从自己身上扯了点布料重新给她包上,“在宫里好好呆着,不好吗?”
“要你管!”
“那箭没毒,”明明在旁插了一句,“他耍你的。”
李慕昭顿时暴怒,踢了萧霁一脚,又害怕被报复,迅速躲到了明明身后,探出了脑袋说道:“将军还是回去吧,莫要引来其他人了,我今夜有急事……”
“我的衣裳你什么时候还我?”萧霁看着她,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明明我也借了你衣裳,为何你只还季三公子的,却不还我的。”
“还还还,”李慕昭想起那件被她塞进箱子最底下的外衣,干笑着道,“下次一定还。”
“那我等着殿下。”萧霁也笑着回应。
“玩笑话说到这里就够了,”明明插话打断,“萧将军,你既然今夜一直守在北门,可知王府的车队冲那个方向去了?”
“东北。”萧霁答道,“你们要追王家的车队?”
“是,”李慕昭冲明明点点头,“其他的将军还是不要多问了。将军既与城中守备相熟,可否帮我们二人牵两匹马来?”
萧霁见李慕昭全然没有透露自己今夜出行缘由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满:“今夜当没见过面算是抵了误伤了公主的罪责,这送马又要怎么算?怎么还?”
李慕昭心中焦虑的很,听见萧霁这么一说,知道此人成心找麻烦,心头也蹿出几分怒意:“那就不麻烦将军了,将军请回吧。”她麻利的往明明背上一跳,又对明明说道:“明明啊,辛苦你了,再送送我吧,反正你跑的比马还快,等到了前面寻到地方我们偷两匹马来。”
明明叹息着把她向上托了托:“我可真是苦命,报个恩还要真的当牛做马……你也该减减肥了,比秋秋和花花还重……”
“废什么话!”李慕昭怒道,“快走!”
萧霁眼见这李慕昭断不理睬他,神色复杂,吹了一声长哨,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他道:“两匹马我是没法子,这是我的坐骑厉风,二位将就一下?”
李慕昭一看那马眼睛一亮,蹭蹭就跑了过去,摸了摸那黑马油光顺滑的鬃毛:“它凶不凶啊?”
“你试试不就晓得了。”萧霁耸肩道。
李慕昭凌厉的翻身上马,试着夹紧马腹,厉风长鸣一声,“蹭”得一下蹿了出去。
明明对萧霁抱拳:“感谢将军解了我当牛做马之苦,这就不打扰将军了。”旋即脚尖一点,追着李慕昭的马便走了。
李慕昭与明明一个骑马,一个驾风,火速朝东北方向赶去,不多时,便在林子里追上了王家的车驾。
随行的真假商贩三三两两的围在火堆旁休憩,李慕昭却未再其中寻见田楠之。
“没人啊?你确定你闻到了兰芷香?”李慕昭蹲在草丛里问向一旁的明明。
“我在南烟阁闻了这味道一年,怎么可能搞错。”明明皱着眉四顾查探,最后锁定了停在正中的马车,“车里有人。”
“马车里?”李慕昭皱眉,思索一二,对一旁明明道,“你在这等我。”说罢,便一个人走了过去。
“谁?”随行的侍卫很是警觉,刀已拔出了半截,定睛却见对方是个小姑娘,心里的警惕便松下了不少,“你个小姑娘大半夜在这荒郊瞎转悠什么?”
李慕昭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夜间的露水有凝神定心之效,我本想收集一些给我主子泡茶,但没想到这夜间郊林居然这么冷,我火石又丢了,见着这边有人燃火,便想着来烤烤火……”
“那姑娘等等,待我禀报一二。”那侍卫不疑有他,转身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