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你被恶毒的主母所害,才一出生就被送到青楼妓院。
十四年了,她一个小女孩孤孤独独的活了十四年。
吴哲长叹一声,还是决定隐瞒下去。真相的代价太大了,不是14的牡丹能承受的。
他出了孙家院,拐到一旁黑漆漆的胡洞里。
孙成情绑了陈季,正在等他。
“大人,已经抓到陈季,如何处置?”
吴哲上前,一脚踢到陈季的脸上,踩着他的脸皮碾动:“你害牡丹不能生,那就也让你断子绝孙好了。”
他又抬头对孙成情说道:“还有,处理完以后把他送到京城,我记得宋平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应该缺个顺手的公公。”
说罢,便退到一边,冷眼看着陈季不停呼喊挣扎。所幸孙成情在他嘴里提前塞了麻布,声音没有传开,吵不到隔壁睡觉的牡丹。
待处理完陈季后,吴哲继续交待:“赵英的大夫人爱给人灌药,你去准备份大礼,让她也尝尝;还有何家的季夫人,岁数大了,也不用让她再活着遭罪。”
孙成情一一应下,又小心问道:“赵白二人如何处置?”
吴哲勾起唇角:“他们两个的人头给我留着。”
第二天,吴哲一心想带牡丹回宏安,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只是牡丹才脱离苦海,并不愿意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地方。
他又不放心牡丹重回梅花楼住,只好折中,让她继续住在孙家小院,等纪城回来寻她。
临走时吴哲单独留下孙家兄弟说话,嘱咐一定要好生照料牡丹,万不可再出一分差错。两兄弟早就知道将军年轻时对王小娘的心思,忙跪在地上磕头领命。
牡丹在孙家小院住了将近半个月,中间在孙成情的陪同下还回了次梅花楼,月娘见了她哭天喊地,还以为是做梦。
眼见到了年关,牡丹日日担心着纪城,茶饭不思,还病了一场。
月娘心中有愧,每日都来贴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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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年28,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新年,牡丹人仍着病怏怏的。
夜里她早早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北风呼啸,心里疼得难受。
正想着忽听外边吵吵闹闹,似是有人在打架。
牡丹出着神,就恍然听见纪城的声音。
她忙披上外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到门外,刺骨的冷风吹得人直哆嗦。
孙成情见着她,赶紧跑过来:“姑娘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快进屋吧。”
牡丹直勾勾盯着被孙成恩反手束缚的人,笑得眼泪直流。
纪城拼尽全力挣脱孙成恩,也傻笑着跑到她跟前:“我回来了,牡丹。”
两人在凛冽北风中紧紧相拥,天大地大,好像只有彼此。
一年未见,纪城长高了不少,人也晒得黝黑。他厚着脸皮钻到牡丹被窝,把她冰凉的脚放自己肚子上暖。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你在这里我当然要回来。”
久别重逢,纪城有一肚子话要和他说。
“安中谢带着我们一路往西,去投奔了二皇子高炽。皇子人真好,不仅不嫌弃我们待罪之身,见他有本事,还多加重用,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
“还有小安定,今年都3岁了。”
他见牡丹只笑着听,人变得沉默了许多,还以为她在怪自己消失太久。
“我早就想回来的,就是安夫人身体不好,我们刚去没什么根基,好不容易站住了脚,我马不停蹄就回来见你了。”
他觍着脸凑到牡丹跟前:“你呢?你怎么住到这里了?下午问月娘她也不说。”
牡丹突然泪如雨下,趴在被子上哭得厉害。怎么和他说,你不在的几个月,我经历了什么?
纪城手忙脚乱:“别哭啊,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牡丹哭了好半天,才抽抽噎噎跟他说了实情。她本就不愿意瞒着纪城,更不想他日后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自己不堪的过去。
“你不要替我报仇,你带我走,我们去哪里都行,我不想呆在这里。”
纪城满目寒霜,冷冷地盯着窗外残月。
牡丹走到他跟前,本想抱着纪城,却被他推到一边。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嫌弃我了?”
纪城梗着头不说话。
“你嫌弃我了是不是?那几个月若不是想着你我早就死了,你怎么还能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牡丹哑着嗓子,从未想过纪城会这样对他。
纪城磨磨蹭蹭转身,匆匆看了她一眼就视线飘忽不定:“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牡丹一声惨笑:“你不舒服什么?不舒服我身子肮脏被人睡了?”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他心烦意乱,心里的那股不舒服劲自己都不知道从哪来的。
牡丹翻身上床,心如死灰。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直接一头碰死在柱子上。她睁着眼睛,任凭滚烫的泪水流下。
“牡丹,我没有嫌弃你,我就是心里有个坎,你让我自己想两天再和你说好不好。”
纪城站在她床前说道,见牡丹不理,只好先出门冷静。
他在孙家兄弟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匆匆来到街上。
纪城来不及推敲令他难堪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便偷偷潜入倚亭阁。
他听牡丹说陈季和赵白二人最爱去那里喝酒,想给他们一个了断。
到了以后,他藏在梁柱上。听底下一屋子的大官人耍乐,一群人围着个白胖的大肉团子献殷勤。
“明年还要多多仰仗白大人。”
“是啊,若不是白大人照料,我们怎么会有今日的风光。”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众人恋恋不舍得散去。
白圻盛搂着一个美娇娘,摇摇晃晃进了隔壁厢房。
纪城等到半夜,才终于寻到机会,偷偷溜进屋里,一刀就砍下了白县令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