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龙二十九年,4月中旬。
魏南大败蒙阴,活捉匈奴俘虏五千人,一战成名。
自此他在潼安彻底打开名声,威严不低于从前的周龙松。
等他们凯旋归来时,林之津带着潼安一众父母官和百姓夹道欢迎,这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了荣誉的滋味。
一行人等忙碌到中午,林之津在霁月酒楼作东,亲自给他和董文接风。
“两位将军辛苦了,有你们两位在,咱们潼安定会固若金汤。”
他毫不掩饰对魏南的欣赏,才二十五的年纪就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将来定不会输给吴哲。
“大将军过誉了,这次能成功还要多亏了董先锋帮衬。”
“不过誉不过誉,你们两人当得起。宏安派来的援军半路才得知你们获胜,灰溜溜又拐回去了,这才朝廷必要重重有赏。”
林之津想到此心情颇为愉快,原本他还埋怨是父亲执意弄死周松才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要是潼安失守,估计他就只能畏罪自杀了。
没料到这一老一少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轻轻松松就赢了蒙阴。
他复又站起身,替魏南和董文斟酒:“你们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到时候我一并报给朝廷。”
魏南原本还在纠结要怎么跟他开口,这会见他主动,和董文对视一眼便高兴得起身作揖:“还请将军谅解,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军事辛苦所以我斗胆私自承诺了潼安军,只要勇猛杀敌朝廷就有赏赐。”
林之津原本以为他俩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真的跟他开口要钱,遂问道:“你承诺了多少?”
“不多,杀一人赏一金。”
他了然一笑,拍着魏南肩膀:“还好你要得不多。”
魏南和董文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此就有劳将军上报朝廷了。”
“小事小事,只要你们好好效忠朝廷,好处肯定不会少。”
三人酒过几巡,林之津常年泡在酒罐子里,这会儿心里又没压力,早醉醺醺得让人服侍着睡了。
他俩出了酒楼就往妙手回春走。
“你刚刚怎么不多问他要点?兄弟们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朝夕不保的,朝廷也太抠门。”
魏南收了脸上的谄笑表情,冷哼出声:“你没看我刚才一说问他要钱,林之津那张脸立刻就拉下来了,要是要得多,反而会弄巧成拙。”
董文闻言气急败坏:“咱们是问朝廷要钱,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怎么没关系,咱们立了功,他才可以狮子大开口向朝廷讨赏赐,至于会给底下兄弟多少那就得看他心情。”
“嘿,搞半天原来是给他个孙子做嫁衣了,我说他们林家怎么富得流油。”
两人一路闲谈,拐了半条街终于来到妙手回春。
李垚正站在门口翘首盼望。
董文见状心下了然,嘿嘿一笑:“不打扰魏兄弟的二人世界了,俺回军营跟弟兄们乐呵。”
魏南一双眼睛全是李垚,笑着点点头就飞奔而去。
他紧紧抱着李垚,把脸埋在他脖子嗅。
“松开松开,都被人看到了。”
魏南头也没抬:“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没看过。”说着就当街把人抱到院里,脚一钩就关了大门。
“小桐梧想我不想?”他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贱兮兮的问道。
“想你,当然想你。”李垚声音也闷闷地:“从前沾了枕头就能睡,现在熬半宿才行。”
他看着魏南被风沙吹得皲裂的脸,伸手轻松摸着他的眉毛:“总是做噩梦,梦到你浑身是血。”
魏南抬起他的下巴,忘情得吻了上去,两人难舍难分。
“你不要害怕,我心里惦记着你就绝对不会出事,只要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受伤。”
“北方,要不我们走吧,你不用再打仗争功名,我也不想再住大宅院当公子哥,只要咱们在一起,要饭我都行的。”
他不知道为何,自从魏南出征以后就心里一直担惊害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不行,你生来就是当公子的,别人有的,你也早有。”
说罢他便抱起李垚,走到二楼屋里,两人好不温存,闹到月上柳梢头。
半夜他悄悄起床,唤门外小厮打水,伺候李垚洗了澡,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快晌午,林之津才眯蒙着眼睛醒过来,大言不惭地把魏南和董文的战功揽到自己身上,又原文不动奉上了魏南要钱的话,只是把一人一金改成了砍一个脑袋赏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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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龙二十九年,四月。
胥御皇帝收到他的信件后不由想笑:“你们看看,这就是周松带出来的兵,才打了一场胜仗就学会问朕要钱了。”
一旁的总管穆公公赶紧双手接过林将军的信,驼着腰拿给底下大臣们看。
宋平看过以后心里暗骂林之津不要脸,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他连弓箭都拉不开,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启禀陛下,身为大周子民,争战四方是应该的,怎么潼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得了点功劳还得眼巴巴问大人要糖?”
他话音刚落,丞相就反驳道:“宋大人此话差已,潼安此次直面匈奴主力军,短短一月就赢了一场漂亮仗,实在是长我大周之威,朝廷之危。”
两位顶梁支柱既已发话,底下战队的人便开始七嘴八舌。
胥御皇帝坐在龙椅上,突然觉得他们吵闹:“行了,一点小事就争论不休,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众大臣顿时噤若寒蝉。
“潼安这次有功,既然林之津提前给战士们许诺了,朝廷就得兑现,照着以往的规矩来办就是。这事儿就交给丞相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