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那天民女曾与二娘说过,准备第二日去城外方家祖坟祭拜,那二娘说,刚巧,她明日也要出城。”
“哦,她可曾提及出城作甚?欲去何处?”
“回禀大人,我问了,二娘也未说,只说明日出发时记得喊她一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待我去得二娘门前时,隐隐听到屋内有隐隐有男人咳嗽之声,可再待我敲门,却是毫无声息,我见无人开门,看看时辰也是不早,便到得路口,与方秀才一道出城。”
“可那日,你在城防衙门为何此事未提?”
“回禀大人,民女与二娘素来无话不谈,此事关乎二娘名节,便也就未提。可现在事关生死,再不说,恐怕便要人头落地了。”
“哦,那我问你,你仔细寻思一下,事发之前,那二娘可曾有何异常之处?”
“那日寅时,民女正在入睡,忽闻得隔壁二娘家传来屠驴之声。”
“你怎知是屠驴?”
“民女生于冀州,冀州之人喜食驴肉,因此民女对屠驴声熟悉异常。当时,民女好生奇怪,这二娘一妇道人家,怎能屠驴?”
“那你可曾问过二娘?”
“第二日午间,二娘端来一盆驴肉,民女便问及此事,她说今日晨间亲戚自集市购得一头老驴,而她家院子颇大,便借她家院子屠驴。”
“可还有何细节?仔细想想。”
“嗯,对了,大人,那日晚间,二娘家飘来熬制驴皮的味道,我本寻思着,这二娘还真是不浪费,那么大张驴皮能熬出许多阿胶呢。可是......”
“可是什么,但说无妨。”
“可是,除了熬制阿胶的那股腥味外,民女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材味道。”
鸿睿闻言,心念一动,可面上神色不变,转首望向万掌柜道:“万掌柜,本官问你,你店内可曾采买过此种布料?”
万掌柜抬首道:“大人,此种蓝底碎花的布料本店从未采买过。对了,大人,小民有个习惯,每次进出货都有账单记存,而且库存之数每十日便会盘点一次,这些都有账册可查。”
“嗯,这些本官自会一一调查。本官问你,你店内的布料都是由何处采买?”
“禀大人,本店布料七分自池州采买,三分由本店染坊自行染色。”
鸿睿闻言,心中想到:“罗裙之布料出自儋州陈家染布坊,而万掌柜的布料出自池州,想来两者关系不大。”
于是便道:“万掌柜,那日,你是如何一眼辨出静香所穿之罗裙有问题的?”
万掌柜不知为何,额头的汗水滚滚落下,讪讪道:“这个,这个......小民当时就是凭的直觉。”
鸿睿眉头一皱,冷笑道:“哦,万掌柜,你的直觉可是颇准啊。那你凭直觉猜猜,本官是信还是不信?”
万掌柜叩头如捣蒜道:“大人!大人!小民如实交代,小民对静香爱慕已久,那日,在城门闻得方秀才言及欲与静香成婚,便心生记恨,再思及往昔,小民对静香百般讨好,静香却对小民从不假以颜色,当时便一时血气上涌,怒火攻心之下,胡乱指认。”
鸿睿闻言,不由撇嘴一笑道:“好啊,这倒真是缺牙的和尚咬到了虱子,这般凑巧!”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静香与方秀才闻言,不禁怒视万掌柜。方秀才正欲开口,鸿睿摆手道:“你俩也莫怨恨万掌柜,也亏得他心生嫉恨,否则,许多事情便就此稀里糊涂过去了,待得祸事临头,依旧恍然未觉。”
方秀才向鸿睿叩首道:“此间事了,还请大人替方某做主,对这万掌柜施以责罚,否则,方某胸中恶气难平。”
鸿睿笑道:“万掌柜举报有功,本当应赏,可其又带有恶意,却也是无心插柳,便自功过相抵。倒是你方秀才,读书人便该有读书人的气度,此事涉及朝廷诸多隐秘,莫胡乱告状,到时惹得一身祸事。”
不待三人回话,鸿睿道:“尔等三人暂且收押,待本官调查后,自会还尔等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