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界楼。
任公子走了之后,侍画便认真地整理书房。他把自己刚才的涂鸦,扔进了旁边的竹篓里。然后,开始磨墨,润笔。
一声鹤唳。
侍画抬头,看向窗外,不由皱了皱眉:“飞鹤?好久不见飞鹤传书!”
然后,它看见那只鹤,直奔西北。
西北,那就不是他们的村子了。毕竟,白山外围,有好几个他们这样的村子。
磨墨,润笔,铺好纸张,焚上香料。侍画的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停当了。这听界楼虽然多年未用,但是片尘不染,颇为干净。
那笔墨纸砚也是各个精致,根本看不见岁月的痕迹。
日上三竿。
侍画估摸着自己的公子也要来了,于是便走到门口张望。
果然,小路上缓缓走来一个白面书生。
其一身儒袍,手拿折扇,颇有几分风流儒雅之气。看其年纪不过三十岁上下,身子有些单薄,但是气色不错。
他一走三晃,口中念念有词,貌似在吟诗。
侍画看着自家公子的状态,想笑又不敢笑。虽然侍画看得多了,但是每次看见自己公子的模样,他都感觉有趣。
用放猪人的话说,便是你家公子骚气冲天。可是,能听明白他家公子口中词赋的不多,侍画便是其中之一。
在侍画看来,他家公子口中念叨的可不是什么文雅词句,反而有些俗不可耐。
“神仙好,神仙好,纵酒狂歌睡大觉;神仙好,神仙好,自由自在乐逍遥。神仙,走一遭;凡俗,走一遭!君若问,哪个好?我自言,凡乃是道!”
“公子!”侍画听着真的有些耳朵疼,不由叫了一声。
“呵呵!”那书生已经走到了侍画面前,“怎么,我吟的诗不好?”
“公子,好诗!好诗!”侍画忙赔笑道。
“好诗?”书生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侍画道,“侍画,你这是言不由衷!”
“当然,言不由衷了!”侍画心中腹诽,嘴上却不说话。
那书生笑呵呵地进了听界楼,然后简单地环视了一下。他眼中的戏谑神色,不由自主地收敛了一下。
双目之中,尽是深沉。
而随着那书生的入门,听界楼的竹门两侧显出一副笔力苍劲的对联。
“无情大道三千门,听界神笔一乾坤!”
“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侍画道,“还有,方才任公子路过,说晌午带鱼来和你喝酒,他还会约上屠前辈!”
“钓鱼的、养猪的都来?”书生的眼神恢复了。
“嗯!”侍画点头,“我已经替公子应下了。任公子,说让你准备好酒!”
“是准备好酒,还是准备好酒?”书生一皱眉。
“那任公子可没说明白!”侍画挠了挠头。
“呵呵!”书生点了点,“那就准备好酒吧!毕竟,大家太久都没见了。估计,养猪的能带猪手来。侍画,你就把我的绿蚁酒拿出一坛吗?”
“公子,绿蚁算是好酒?”侍画咧了咧嘴。
“怎么?难道,你平时给我喝的不算好酒吗?”书生问道。
“呃?”侍画有些无语,“算好酒!那公子,我再去准备几个小菜。您慢慢作画!”
“嗯!”书生点点头,然后又嘱咐,“侍画,你弄几个素菜就好。否则,大鱼大肉吃多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