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平西王府已是夜幕低垂,大家各自回屋,顺便免了几位姐儿的晨昏定醒。
胡梨一回梨香院就将杏儿打发出门,“去前院探探消息。”
顾莺侍候着胡梨梳洗用膳,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府里还有王爷和几位少爷呢。”
胡梨点点头,事到如今也不是靠她急就能急出条出路来的,她只盼着事情不会到最坏的地步,能留给她一些周旋的余地来。
梨香院这边风平浪静,莲馨居可就不太平了。
“嬷嬷,你说那李夫人是什么意思?那般看着我真让人瘆得慌。”胡浣莲没听到回应转着看了一眼,“嬷嬷?”
杨嬷嬷一个激灵,脸色在烛光下惨白一片,哆嗦着嘴半天也没能发个声来,等了半晌才道:“小姐,你先好好休息,李夫人的事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嬷嬷呢。明儿您再写封信去你外祖家催催,咱们早些去京城才是正事。”边说边往外走去,嘴里嘀咕着:怎么会是她呢?怎么就是她呢?不行,小姐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胡浣莲皱着眉头,心里的不安随着杨嬷嬷的异常像浓墨一般荡漾开来,漆黑混浊看不清前路。
胡雪梅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内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连平日无话不谈的姨娘也不想去找了。
至于胡迎春一梳洗完就早早歇息了。
花开两支,李夫人回府后不等李珏将疑问问出口就挥退了,又遣了屋里侍候的人,拉着李嬷嬷的手急切道:“嬷嬷,你可是看到了,那个老婆子是不是当年借宿之人身边的得力妈妈?”
李嬷嬷神色不比李夫人轻松,又是急又是喜,一脸复杂神情,眼里却含着惊喜的泪,“老天垂怜,终于让夫人找到那毒妇了。”
李夫人泪眼婆娑,“快去请老爷过来,我们有大哥儿的消息了。”
李嬷嬷一愣,顿了顿,建议道:“夫人,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想了想才劝道:“当年大哥儿被换一事都过去二十年了,那老婆子虽说大模样能认出来,可人有相似,咱们仅凭这一点告到老爷那去,只怕老爷会当夫人枉想了,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老爷一直不相信大哥儿是被换走的。而且,对方还是平西王府。这事咱们不能着急,得慢慢筹谋着来,您也先缓缓,一切等奴婢打听清楚了咱们再做打算。”
李夫人泪如雨下也顾不得擦拭,只哽咽道:“不会再出错的,当年借宿的就是自称胡家夫人,哪能这么巧呢?而且你看到没,那老婆子见了咱们头也不敢抬,一味的避着,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她躲什么躲呢?只可怜我儿子刚落地就被那狠心人换掉了,我这做娘的都没来得及抱一抱。这么多年,我苦命的孩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搓磨。老爷不信我,那不是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他自是不心疼,反正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说着就放声痛哭出来,二十年来,就因为没有儿子傍身她被婆家编排嫌弃,他们也不想想,失去儿子最痛苦的是谁?是谁整夜整夜的陷在自责里睁眼到天亮?是谁擦干眼泪硬挺着背脊为夫君纳妾养子?那些明明该自己儿子拥有的却给了一个庶子,这种痛苦折磨得她几乎要发狂,若不是心存一丝期望,她只怕早随儿子去了。
李嬷嬷在一旁陪着掉泪,也不出声相劝,这么多年夫人实在是太苦了,这般哭出来倒是个好事。只希望她们猜测的都是对的,那就是否极泰来,老天有眼啊。
许久李夫人的哭声渐消,李嬷嬷亲自打了热水服侍着梳洗好,安慰道:“夫人,咱们刚来西蜀,还不能与平西王府冒然对上。再者前王妃早已去世,现在的这个王妃黎氏只怕是个不知情的,咱们要打听只得从太夫人和以前的老人处下手。太夫人那里夫人走动得勤快点,估计这会儿平西王府也在打探咱们的情况,夫人去王府她们自是欢迎的。下人那里就交给奴婢吧。”
李夫人这会也冷静下来了,“虽说前王妃已经过世,可当年的事不可能一丝痕迹也不留,以前我们是没得证据老爷有心无力也追查不到人,现如今人都在眼前了,我看她还要逃到哪里去。再者我就不信那杨氏真能将我的孩儿视如己出,日常中的蛛丝马迹总能反应出些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