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串串滑落,止也止不住,阿蔓干脆把脸整个埋在他的手掌里,痛哭失声。
“谁欺负你了?”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阿蔓没反应,继续哭。
有手指在缓缓揉抚自己的脸颊......阿蔓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凤眼。
“六郎......”阿蔓不知是真是幻,眼看着李梧艰难半撑起上身,眉头蹙起,又问了一遍:“谁欺负你了?说!”
一只柔软的小手滑上他的脸,纤纤手指羽毛般细细抚过他的眉、眼、鼻,最后来到他的唇上。李梧不敢动,生怕吓到了阿蔓,小丫头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是唇上那麻痒的感觉太折磨人,饶是他意志坚定非凡,终是忍不住——启唇,将那两根香软的手指含住。
好烫!阿蔓骤然缩回手,终于信了——他还活着!大悲大喜,难以承受如此极端矛盾的情感冲击,阿蔓崩溃地嚎啕大哭。
山崩于前也绝不会变色的李梧被她吓着了,艰难抬起另一只手,抹掉阿蔓脸上的泪水,可是马上又有新的涌出来,反复几次,李梧索性将阿蔓拉进自己怀里,但他身上的伤太疼,再也撑坐不住,于是带着阿蔓两人一同倒在了榻上。
知道阿蔓肯定会害羞挣扎,李梧倒下去的同时便使出仅剩的力气牢牢将她锁在胸前。不过李梧很快发觉,怀中的小丫头非但没有推拒,反而将脸更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一双小手还用力抓住他的肩头,好像......生怕他不见了似的。
李梧来不及顺着这点疑虑追究下去,因为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小心地、轻柔地环抱住小丫头纤细馥软的身子,冰凉泛白的唇印在阿蔓头顶的柔发上,许久不发一语。
阿蔓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吸吸鼻子,睁大一双红红的眼,小手紧张地在他身上摸索:“六郎,你伤了哪里?要不要紧?你的袍子上有那么多血......”
李梧任她摸,柔声道:“莫慌,我贴身穿了软甲,只腿上有几处刀伤,还有手臂中了一箭——箭头应该已经取出了。那些血,应该是刺客的,我亲手结果了几个。”
阿蔓越听越心惊、越想越后怕,“六郎,是长公主动的手,对吗?这次没有得手,她还会再寻机会、定要取你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