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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亲征(五)(1 / 2)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额尔齐河畔,整个回纥营帐灯火通明,许多兵士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大夫忙得团团转,到处可见散落的兵器,任那些十夫长、百夫长如何喝骂踢打,东倒西歪的兵士们也是不肯爬起来。正乱着,忽听有人大喊:“不好了,大虞人打过来了!”

众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吃了大败仗的大虞人这么快就重整旗鼓了?

那喊声越来越多,很快王帐中的裴力皮罗也知道了,命人马火速集结迎敌。待回纥人连滚带爬地勉强排列好,对面原本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忽然亮起无数火把。马上的裴力皮罗定睛看去,大骇,只见对面一排排的战马从头到尾覆着乌黑的甲衣,列阵齐整,每十匹用铁链锁成一排,同进同退。马上的骑士也都是黑甲,头上无盔,脸上却是花花绿绿,完全看不出人形,只有一双双眼睛闪闪发光,在火光的映照下简直如同一只只从天而降的恶鬼。

此情此景,有的回纥士兵吓得脚软,扑跌在地。那伙鬼魅的头领不发一语,只做了个手势,一排排甲马带人疯虎般扑向回纥阵营。有的回纥兵吓得发一声喊,转身便逃,勉力抵抗的也很快被那连环甲马冲得跌下马来,瞬间被踏成肉泥。

裴力皮罗这才明白这连环甲马的用途,不过已经晚了。不过好在对方人数似乎只有一、两万,裴力皮罗高声叫副将组织全部兵马过来这边支援。

很快援手赶到,加入战团,本以为自己人数占优,还有胜算,不料这伙非人非鬼的大虞人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更是不要命般地猛冲猛砍,丝毫未落下风。裴力皮罗正自焦躁,忽闻又有人用回纥话喊道:“不好了!左边又来了大虞人!”“右边也有——”

裴力皮罗环顾四周,果见左右两侧已被冲得大乱,心知不好,连忙传令撤退。大虞人哪里肯放,追着一路砍杀,许多回纥兵士跑到河边再无路可逃,要么投降,要么跳入刺骨的河水中,很快踪影不见......

天明时,各路军马回到甘家口,向皇帝复命。

此战谢应行率河西二万铁骑正面恐吓、冲击敌人,吸引敌人注意,同时董万启、李怀中、尹懋叔、方定南率四万人从左翼、王勤瀚、董晖、来遇和、尹少枚率四万人从右翼同时包抄偷袭。号称二十万的回纥大军,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不知逃往何处,裴力皮罗、契设达度等人均被杀。经此一役,回纥今后数十年应该都不会再对大虞构成威胁了。

李昌吉听完这一切,喜忧参半,他视线不自觉投向李梧,半晌无言。众将本来都兴高采烈的,此时见皇帝似乎不甚欢喜,一时面面相觑,都有些忐忑。

李昌吉很快意识到失态,勉强挤出笑容应付了几句,对李梧献计之功只字不提,然后便说自己身体不适让众人先散了。

李梧走在最后,出去前,忽然转身,微笑对皇帝躬身行礼,字字清晰地道贺:“恭喜陛下,大获全胜,扬我国威!灭突厥、平回纥,如此功绩,哪怕高祖、太宗也多有不及,臣——佩服!”言毕不待熹宗反应,径自去了。

留下李昌吉颓然歪靠在凭几上,几个内侍见状赶紧上来扶,李昌吉摆摆手,喉咙口那股腥甜再也压不住,张口呕出一口暗红的血,人便软倒在地,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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