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冷冷瞧着下面情绪激动的众臣,尖着嗓子叫道:“咱家知道你等或许不信,所幸几位相公在此,皆可为证!”说着扭头看向张伯苓,眼神阴狠,饱含威胁。
张伯苓三朝老臣,且从不结党站队,威望素著。此时脚步微蹒跚着上前一步,环视一圈朝臣,眼中忽然迸射出无畏的光芒,手指向身旁的张里,大呼:“阉贼乱政,拘禁圣人,矫诏立储,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张里大怒,“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喝道:“老匹夫敢不奉旨,咱家就替主上收拾了你!”挥刀便向张伯苓头颈砍去。
众人尽皆变色惊呼,不少人抢上来想要拦阻,却哪里来得及?眼见那道寒光已经到了张伯苓侧颈,下一刻便要血溅三丈。电光火石间,那要取张中书性命的刀却猛地一偏,从张里手中脱出,落在他脚下。
眼尖的已经看清,是一直不知何处飞来的弩箭,千钧一发之际正中刀身,救下了张伯苓。
张里一怔,瞬间回神,朝殿外大呼:“清河郡王,你既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众人皆回头望去,果然见一袭紫袍的青年稳步走来,袍角轻拂,容貌昳丽,气势逼人。
所有人不自觉让出一条通路,目不转睛看着李梧一步步行至阶下,并不停顿,依旧脚步稳健地迈步上阶。
张里瞳孔骤缩,连连击掌,太极殿四面八方忽然涌出许多兵甲森寒的天策军来。张里狞笑:“李梧,主上早知你父子图谋不轨,果然不错!今日咱家便替主上收拾了你这乱臣贼子!”
“嗤——”青年唇角冷冷挑起,“张里,你那些跳梁小丑的把戏都留着到地下去耍给自己解闷儿吧,就别在这儿上蹿下跳、徒增笑柄了!想要扶植傀儡祸乱朝纲,你还差得远呢!”
“咱家不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你若束手就擒,咱家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
“否则怎样?”李梧睥睨矮了自己大半头的张里,又满不在乎地环顾一圈渐渐围拢上来的兵士,稍稍倾身,靠近张里耳边,一字一顿清晰道:“你信不信,在你这些废物动手之前,我能先取了吴王之命?”
张里骇然睁大眼,李梧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只有陈述事实的认真与平淡,他不信,从牙缝里道:“你想唬我?门儿都没有!吴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之所,还有你那侍妾——哼哼!”
李梧懒得跟个蠢人废话,只吐出三个字:“晴雪斋。”
这三个字如同一根针,瞬间扎破了张里强撑的牛皮,他嘴唇哆嗦着,一张大白脸骇得全无血色。
明明方才执掌生死的还是自己,怎么突然就完全掉了个个儿呢?张里知道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了,反正是个死,那就拼个鱼死网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