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
片刻，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金詹，轻声道：“你走吧。”
许承泽一愣，看向曹成北想要说话，曹成北摆手止住他，又对金詹道：“待会儿我叫魏兴生给你拿点儿盘缠，除了渠城，去哪里都行。”
“北爷？”金詹有些不解。
曹成北垂下头去，沉声道：“有你刚刚那番话就够了，我知道，你是真心认我这个北爷的，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不认你这个兄弟。你走吧，别去找金路，别做傻事毁了自己一辈子。”
金詹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感动，他叩下头去：“我不走，我不走。”
曹成北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觉得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你还能在帮里待下去吗？你不走？不走，帮里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金詹道：“那我走，我现在就去官府。”
许承泽看了看曹成北，知道他大抵不会点头，便也松了口，道：“北爷叫你走你走便是了。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金詹看了看许承泽，许久才问道：“许先生有办法？”
薛七嘴快，立刻道：“毛春就是许先生的主意。”
许承泽瞪了薛七一眼，薛七自知失言立刻闭了嘴，往后撤了撤。
许承泽叹了口气，又道：“你走吧，不过你要记住了，你的命是北爷给的。”
金詹思忖了许久，缓缓地点了点头，微微转了转身子，朝曹成北叩了个头，伏在地上道：“北爷！金詹走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又看向许承泽，“许先生，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下北东西南帮。”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扭头就走了。薛七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转脸来看了看曹成北，轻声问道：“北爷？就真的，叫他走了？”
曹成北微微仰面，长叹一声，道：“拿他的命抵老子的命？他配吗？”
薛七咽了咽唾沫，应了一声便也出去了。
待他出去，许承泽嘟囔一声：“心软就说心软，什么配不配。”
曹成北伸了伸腰，晃了晃脖子，故作轻松地道：“哎呀！腰酸背痛啊！鬼抓出来了，我呀，要回去睡觉了！”
“睡觉？睡个大头鬼啊！”许承泽一把把正要起身的曹成北摁了回去，“你还睡得着？”
“不是有毛春吗？”曹成北轻松地笑了笑，“你的一步妙棋。”
“毛春的确是步妙棋，可我看你压根不想用！”许承泽做怒，愤愤地瞪着曹成北：“你是不是就想这样一死了之了？”
曹成北转过头去，眉头紧皱，喃喃道：“的确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该好好安排安排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