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玏见她恼怒,顿时满脸歉意,连声道歉,“你别生气呀!我是我说我爹!他——他因为我哥的亲事都快急死了,一见我哥自己带了个朋友,又如此漂亮可人,还知书达理,自然喜欢得要紧啊!”
“你——”
“我说我爹啊!”季玏稍稍撤后,连连摆手,像是担心林月汐出手打人,“不是我的意思——再说了,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谁也做不了我哥的主啊!”
罢了——
林月汐叹了口气。季玏说的不无道理,林月汐细想,季骆林或许还真有此意,若果真如此,那她在季府居住岂不是惹了大乱子?
不过——季瑊这个人,定然是看不上自己这样一个“恶匪”的。
这样一想,她也稍稍松了口气。
“脾气真暴——”季玏嘟囔着坐好,又诡笑一阵,低声道:“和我哥真是般配!”
林月汐不再动怒,冷哼一声,略带讽刺地道:“人家可看不上我一个恶匪,能入世子法眼的想来是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贤淑聪慧的女子,我可配不上。”
季玏见她不恼,便也笑道:“可是你——也有旁人没有的好处嘛!”
季玏朝林月汐挑挑眉,两人相视大笑,竟真如多年故交一般知心知意。
笑了一阵,林月汐忽然听闻门外有些声响,立刻止住季玏,两人往门边看去,见门外有个人影,季玏示意林月汐不要声张,自己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门边靠过去,两人相视一笑,林月汐装模作样地道:“我这人除了脾气不好,最不怕人欺负,可真是一无是处了!”
季玏缓缓地靠过去,轻轻地抓住把手。
“再说了,我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假模假样的正人君子!”林月汐朝季玏使了个眼色,季玏会意,笑道:“我也是呢!”说着,一把将门拉开,门外的季瑊吓得一个哆嗦。
林月汐低下头去暗自笑了起来,季玏忍笑看着季瑊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责问道:“哥!你怎么还偷听呢!偷听也是偷啊!”
季瑊羞恼,脸颊一红,瞪了季玏一眼,季玏连忙笑着拉他进去,又借故离开了。
季瑊看着林月汐,迟疑了好一阵才缓缓踱过去,轻声道:“刚刚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林月汐苦笑一声,仰头看向季瑊,道:“世子说的没错啊,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比不得世子。”
“这几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季瑊站在林月汐身侧,一句话让林月汐鼻头一酸。
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知道她这几年心中的苦楚。她又怎愿苦守岐陵山,她又怎愿屈身盐帮,她也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啊!
“我不想你那么狼狈。”季瑊又道,“可我忘了,如不是无路可走,你又怎会走此歧途。”
林月汐两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在眼里打转。
“对不起。你受了这般委屈,好不容易回到洛阳,我竟还戳你痛处。”季瑊声音有些发抖。
林月汐忍住眼泪,强笑道:“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苦。”
季瑊半蹲下来,平视着林月汐的眼睛。
“你相信我,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不会了。”
季瑊认真的模样让林月汐心中顿时安稳,她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竟也不再慌乱了。
她原以为此身不过是天地之间一飞蓬,山河之间一蜉蝣,沧海之间一粒粟,从未想过栖身何处,此时,心中竟一阵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