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迟双眸一凝,“她果然跟你说过什么。”
或许说,她果然在她不在的时候对他说过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不能跟他说,还是……她也不知道陈天姿做了什么?
一时思绪紊乱起来,楚焯愣愣看着她。
不可以!
越来越心慌,浮雪慌忙阻止他们说下去,【不是,这个、这个不是这么说的,主人也是为你好——】
楚焯拂袖而去,亦清迟看都不看浮雪一眼,转身一步消失身影。
浮雪瞬间头都大了。
完了完了,它肯定搞砸了!
浮雪连忙呼唤起自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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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楚焯提到,或许亦清迟永远不会知道,陈天姿竟然瞒着她见过楚焯。
亦清迟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觉得自己该离开,离开那个她一手建成的浮雪山。
她跨越无数山河,穿行重重云雾,在渺茫无极中行走,不知去向不想来路。
像她未曾来此时一样。
亦清迟仿若回到那个没有人相伴的曾经,闲来无事她会踏足每一寸土地,在土地主人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来去自如。
风如此刻在她脚下穿梭,亦清迟顺着它往旁飞去,心境缓缓归于闲适而安然,立足于万里云空俯视渺渺苍生。
是了,她从来都是个过客,在局外沉默的旁观,看着棋手抱臂对棋盘得意洋洋地模样。
那她又是何时开始,不自觉陷入其中的呢?
亦清迟双手负背而立,眉头锁了一缕困惑。
脚下人点来来去去,宛若时光流河蜿蜒而下,顾自流淌,便是有心也不得动摇她半分。
为什么她会去在乎,楚焯是不是被陈天姿偷偷算计了什么?
她又为何会为陈天姿绕过她行事而不悦?
亦清迟似乎是身处其中太久,久到她已经看不清,自己到底站在哪个位置,又是否主动或被动挪动过。
这近千年来,亦清迟鲜少离开九玄派,寥寥数次也不过是探望这副躯壳的家人,还有身处宫中的姐姐谢皇后罢了。
她竟也因此越发执着眼前。
亦清迟缓缓下落到一处山林中,轻飘飘地落在树梢上。
青色天雨随风飘落,足尖轻点而立,无声无息承受了一个人的榕树竟也毫无反应。
亦清迟垂眸,便见树下有个靠着树干休息的身影。
那个人衣衫齐整,肉眼可见的是那质地粗糙,男人的身体光是从上往下看都显得高大,虎背熊腰的。
只消一眼,亦清迟便能知晓一切。
她“认识”了这个男人,又忍不住想,为什么偏偏她没能从楚焯身上看见陈天姿的打算?
她应该知晓的。
她理所当然知晓一切。
也不知道是目光过于专注,或是她没注意到风吹出了她的身影。
树下的男人猛然抬头,接着便手脚俐落地跳开,警戒的对着亦清迟摆出了防御姿势。
防御?
亦清迟难得有些好笑,她神色平静,“为何不攻击我?”
男人眯了眯眼,眸中光芒频闪。
看来他是不打算回答她了。
亦清迟正想离去,便听树下传来低沉男声说道:“能在在下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接近在下,不敢低估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