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干脆利落地收回鞭子,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他一眼,长腿不疾不徐往石阶底下迈了一步。
拂苏大概是没有想到会被她这么猝不及防抽了一鞭子,而且这一鞭子还是往脸上抽的。
几乎是一瞬间,拂苏被打得偏开了头,冷峻的右脸浮现了很明显的一道鞭痕。
灼烈的疼痛感在脸侧蔓延开,但拂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睁开,很平静盯着某一处,须臾,被站在石阶前的林微绪抬起他的下颔,被迫直视她。
拂苏看她的眼神很淡,也很沉。
好像在逐步逐步扫视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林微绪站在他面前,用冰冷的鞭子末端勾住他下巴,目光平平稳稳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她忽然伸手,动作闲散地摸了摸他被打的半张脸,懒懒地抿了下唇,轻声问道:“疼吗?”
拂苏仍在冷静地看着她,但这份沉着又透着隐隐怪异的不安。
“大人,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他问得低微,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也顾不得会不会再被她抽打,抬手轻轻握住她摸自己脸的那一截纤瘦细白的手腕。
试图抓住什么。
林微绪没有回答他,指腹移动,像是在抚摸一样冰冷漂亮的器物,沿着他英俊优越的轮廓线条,或轻或重地勾勒下来。
每往下一点,自己的舌尖抵着后槽牙便压得无声狠重一些。
良久以后,她终于淡淡一笑。
倒也没有装,而是真的觉得有点好笑。
林微绪看着他,眸子慵懒含笑,疏淡闲雅似初次见他时的那样。
尔后,红唇轻开:“其实看久了,你这张脸,和师父也不是很像。”
仿佛她方才摸他的脸,并没有夹带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就只是认认真真做了一番比较,任何下了一个确切的结论。
拂苏很坚持地看她,瞧不出来半点喜怒哀乐。
林微绪却是懒得看他表演,怕看久了又要犯恶心,遂很利落地收回了视线,抽回手淡道:“你可以走了。”
拂苏缓缓转动了一下蓝眸,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来见我。”
林微绪说这话时,语调仍是轻轻淡淡的,没有一丝半点的波澜起伏。
“为什么?”
林微绪笑了笑,不解释,也懒得拆穿他还没装够,只道:“没有为什么,我腻了,所以叫你滚。”
冬日的寒光伏落在整个府院内,檐角缀着一簇簇冰挂,时不时淌落下来几滴雪水,将林微绪脚下的青石板台阶浸出冷冷的湿意。
拂苏表情不变,隔了好一会才缓神过来,林微绪是在跟他说分了的意思。
他内心仍然是没有丝毫浮动起伏,但不知怎地看林微绪看得很认真,缓慢地讲:“可是大人明明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什么?”林微绪见他一副问得认真的样子,便真的帮他想了个理由,“喜欢你长得像我师父?可你也没有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