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及时抱住了孕珠,他看向林微绪,似乎从未见林微绪这样生气过。
或者说,已经超过了生气的范畴。
甚至于,她攥住彼岸鞭的手指很明显因为用力过度骨节突出,就连被攥着的彼岸鞭都在随之剧烈颤抖着,
拂苏无法想象林微绪已经憎恶到了何种程度,只是林微绪从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犹如是拿着彼岸鞭抽打在他身上。
拂苏低了低头,很奇怪。
他也看不到哪里有伤口,但就是觉得哪哪都在疼。
拂苏皱紧了眉头,不解得很。
他听到孕珠里的小鲛哭得厉害,以为小鲛受了什么伤,打开孕珠一看,小鲛身上倒是好好的,并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但是被吓得不轻,紧紧抱着剧烈抖颤的尾巴尖,蜷缩在孕珠一角大哭。
当孕珠被打开,小鲛哭着抬头一看,清楚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林微绪,目光冰冷,手中的彼岸鞭仿佛随时要落在小鲛身上。
小鲛更是吓得尾巴乱颤,把自己的小脸埋了起来,连哭也不敢大声哭了,呜呜咽咽地躲在尾巴里,害怕至极。
“林微绪,你明知道小鲛听得懂你的话,你当着小鲛的面这样说……”
对此,林微绪只是给了一个字:“滚。”
她话音刚落,孕珠里头蜷缩成一团的小鲛跟着抖了抖。
紧跟着,孕珠被合上了。
拂苏盯着眼神充满戾气的林微绪,缓缓地开口:“如果小鲛是你跟迟映寒生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讨厌小鲛?你嫌弃小鲛是个鲛人,对吗?”
林微绪看着拂苏,把这句话里里外外扒了个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感觉自己身躯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剧烈地抽痛,剧烈地颤抖,鲜血淋漓的,没有一处是好的。
整个人好像被笼罩困陷在一团见不得光的阴翳里,她被扼在那一隅阴暗角落,遍体寒意,无法抽身而出。
最终是失去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挥起彼岸鞭抽在了拂苏身上,用尽全力发出阴冷嘶哑的一声:“滚!”
砰地一声巨响,是门被彻底阖上。
手里的彼岸鞭掉落地上,林微绪好像还没有所反应,她就站在原地,也不知自己在这站了多久多久。
明明小鲛的哭声早已随之远去,但她耳边一直嗡嗡作响,脑髓好像也跟着震个不停,整个人都没有办法完全清醒过来。
她一直站在这里,等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林微绪终于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回神过来,低头拾起彼岸鞭,推开了书阁那道已经半残了的门。
这天夜里,乌云遮蔽了明月,夜里的白林漆黑一片,冷风阵阵的。
从白林走过,出了沐园以后,灯火通明的四面廊道映入眼帘,林微绪梭巡一遍后,目光极快锁定在桃花小苑的方向。
于是走向了桃花小苑。
林微绪已经不太想得起来自己上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了。
她站在桃花树底下,认认真真地看着这片桃花林,过了一会,内力蕴聚手中,扬起彼岸鞭狠狠掀翻了桃花木。
不多时,几排桃花树皆被她掀倒。
满园的落花纷飞,凋零残败。
林微绪把院里房间的所有能砸的都给砸了,很快桃花小苑被弄得也一片狼藉。
而林微绪仍在砸毁,要把这桃花小苑里头所有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毁尸灭迹一般的痛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