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言不置可否,也并不关心在这里住过的人是谁,他把地宫上下仔仔细细勘察过一遍,确定了这座地宫并没有机关或者其他危险,这才松开了妹妹的手,去把那张贝壳形状的床榻收拾整理了一下,叫了林微绪过来——
“这两日里,你就先在这待着,外面有什么情况我会时刻注意着,你就别出去了。”
林微绪被他拉到床榻坐下,微微仰头看着站在边上的林寻言,听完林寻言的话后,轻轻抿了抿唇,还是开口说:“哥,我没那么无用。”
“我是你口口声声喊着‘哥’的人,若你自己一个人,哥也管不着,但现在我既然在你身边,若我还让你一个人扛着,那你要我这个兄长做什么?”
林微绪本来是觉得心情多少有些低落的,但在听完兄长这番话后,林微绪双目一眨不眨看着兄长,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暗涌在心尖蔓延。
隔了好一会,林微绪才轻轻点了下头,曲起腿,想了一会还是动了动嘴唇,用很低的声量跟兄长说:“哥,如若拂苏真的帮我取回了圣霖草,那我跟他……”
“我饶他一命,并且也答应了事后放过他的孩子,而去九州尽头取得圣霖草,则是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他既然是心甘情愿接受了这一要求,就不存在你有任何欠他的地方。从始至终,这就只是一桩公平的交易,你无须多想。”
林微绪有一点愣住。
她觉得兄长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兄长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好像也并不能够不知好歹的说一些兄长不爱听的话。
林微绪正思忖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林寻言将从离翼那带过来的包袱打开,取出馕饼和水囊递给林微绪,“先将就吃点饼,我出去外边看看周围。”
“哥,你小心点。”
林寻言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出去了。
林微绪听兄长的话,坐下来吃了几口饼。
人有的时候真的挺奇怪的,明明她坐在这里,却也能不着边际的想到那天夜里在北昭都城的府院屋顶上,拂苏吃了几块酒心糕饼后,露出鲛人醉眼迷蒙看着自己的那一幕。
她很清楚记住了拂苏醉了酒以后,盯着她看的很亮的的蓝眸。
想着,林微绪拨开水囊盖子,仰头喝了口水,随后合上盖子,将水囊别在腰间,起身,往地宫里头走去。
这座地宫比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大,里殿里的格局摆设虽然没有外殿来得宽敞,不过筑建这座宫殿的主人大抵是真的用了心思,里殿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海底生物冰雕品,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林微绪在一处石墙壁龛摆列的小小个的鲛人冰雕品蹲坐了下来,她支着下颔,认真仔细地端详着壁龛上的小鲛人。
并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林微绪看着这雕刻的小鲛人,总觉得长得很像拂苏。
但仔细一想,小鲛的鲛人形态不也和这冰雕品挺相似的。
林微绪看盯着那镌刻的栩栩如生的鲛人耳,看了一会,略有些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冰雕小鲛人上的漂亮耳朵,想象着拂苏尚未长开的模样,大概会和这座冰雕品的小鲛人很像。
只是林微绪未曾想到的是,她的指尖触碰上去,那只鲛人耳渐渐化开了一层冰,紧跟着,是林微绪指尖刺痛一般的曲起指节,仿佛是有一簇电流从脑海霎那趟过。
在那一瞬间,林微绪眼睛被刺痛得一下子闭了起来,紧跟着是一幕画面强行挤进脑海,并且从脑海迅速穿插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