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身侧有小童送来坐垫炭火炉,吕煜与濮阳闿对而坐之,其间相隔有十米还多的距离。
“司徒的信,我看了,公羊式微,公羊博士也几不外出,一心治经,想要发扬学海大论,你如今入太学,怕是会被人刁难,而无人援手。”
“腹中有铅华,何须援手?”
“哦?”
濮阳闿心中稍稍诧异,他故意拖延时间再来见吕煜,便是知晓左传弟子那些人肯定是会来找吕煜麻烦的。
现在看来...
莫非是没来?
“研习左传者甚众,莫非没有前来攻谒为难?”
“确有之。”
看来这濮阳闿不知道方才他在韩诗校舍做的事情。
“那你...”
“博士是问在下为何还如此信心满怀,昂首挺胸?”
濮阳闿轻轻点头,也不掩饰。
“那些小子各个冲动,便是博士陈公都非常头疼,他们若是前来为难,恐怕不是你能解决的。”
吕煜轻笑一声,说道:“洋洋洒洒数百言,便使之哑口无言,不过人数多而已,不值一提。”
“咦?”濮阳闿轻咦一声。
“不知阁下何至于使门外左传弟子哑口无言?”身侧的中年文士直接开口询问了。
“辩经。”
“辩经?”
“三传优劣比较,春秋大义何物。”
“敢请赐教。”
“敢问先生名讳?”
“当不得先生。”
中年文士连忙摇头。
“尚书郎华歆,唤我子鱼即可。”
华歆...
又是个大才。
这雒阳不愧是群英荟萃之地,若换在成皋,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一位。
“不过只言片语而已,当不得什么高论...”
吕煜就选择性说了几句出来,华歆重重点头,拱手道:“有此高论,难怪那些太学生不敢出一言以复。”
“小友熟读五经,同龄者少有能及,倒是司徒欲我护你,看来是多余的了。”
王允看来早就知晓他到太学会被刁难了。
所以...
这是考校?
吕煜眼睛微转,笑道:“公精通五经,晚生岂能及之,既是信已送到,那我也便告辞了。”
他与濮阳闿不熟,王允也与濮阳闿不熟,与其被送客,不如自己自己表明去意来得好。
“不急于一时。”
濮阳闿挥了挥手,说道:“信中言之你欲求官,来太学岂不是为名?若你没甚本事,我自会保你离去,但如今你有真本事,倒也可以留下来赚些名声。”
说完,濮阳闿从座位中起来,长叹一口气,说道:
“董卓猖獗,我等既是熟读经义,便更需要匡扶我皇汉,你有此心,我定然助你。”
濮阳闿原本在外黄好端端的讲经,被董卓拉到雒阳,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怨言的。
这也是他与王允不相熟,王允却吃定了他会帮助吕煜的原因。
“多谢濮阳公。”
吕煜对帮助自己的人,向来都是非常尊敬的。
不过他心中尚有疑惑。
“只是这名声...如何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