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天空黑漆漆的,仿佛刚刚被墨汁染过了一般,,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凝固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时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就该是这般的安静。
晚风微抚过纱帘,带着丝丝清凉,案前跪坐着一道身影,案上的魂灯忽明忽暗地,正闪烁着微光。
不好!往天阙山外望去,飘渺殿位于天阙山脉最高处,他自小目力过人,半空中隐约浮现出几道身影,是他们,看来那魔物已除。正襟围坐在案旁等待来人。
只见前方落下一个身影,裴不归怀中正瘫软着一道身影,是她,他盯着裴不归搂住她腰间的那双手,目光久未移开。
“师尊,今日玄玑在渚清遇魔重伤昏迷!”裴不归人还未到声先到,他急忙奔向内殿,将她安置在软塌前。
他行过前去,运行灵力往她体内探查,他下的那道禁制已然破开,殿内又行近几道人影。沉下声道:“都出去罢”。
几人道了一礼,往外退去。还有一个身影久立在身后,转头望去正是无极,只好对他温和道:“她无碍,下去罢”他神色郁郁,对他一礼,转身离去。
忍住身体的不适,额头隐隐冒出几粒汗珠,运转出体内的混沌元气,压制住了她经脉中的躁动。
他立在塌前凝望着那道睡颜,从未仔细地端详过她的面容,脸色有些苍白,长睫如一把羽扇,正颤颤巍巍地摆动出优雅的幅度。她安睡的样子似一块莹润剔透的玉璧。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光芒却不刺眼。
他不由地想起那日在幻象中的她,手不自觉地伸近前去,缓缓抚摸上她的脸颊,就像她对他所做的那样,他想知道那是何种感觉。或许太过安静,耳边传来他如鼓般的心跳。
面对着这个与他有着相同命运的女子,他地心总是格外地柔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与他当年倒有几分相似,脆弱而又坚韧,看似豁达却又那么执着。
茫茫众生,皆有所向,却不过是一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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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虞正一脸关切地望向殿中,见裴不归行出,他一脸郁郁之色,赶忙询问道:“裴不归,如何了?”今日若不是她,他早已遭遇劫难,必定要等她安然无恙方可安然入睡。
裴不归行到身前,神色清冷,一双眸子盯着他道:“无碍了,不必担优”
望着裴不归沉沉看向他的双眸,好似洞察一切,他在怪他?在山洞中快被抽取生魂的那一刻,他确实很恐惧,默许了颜池挡在他身前,可是他也不想她受伤。与他在这山中相处了五载,可他明白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涂山一氏不过是仗着先祖立下的功业,才在六界中勉强有得一席之地,近年来族嗣薄弱,同辈中佼佼者也只二三数。最初他入山拜大君为师,也不过是想习得正统道法在六界中闯出一番名头,妹妹年幼无知,也只能靠他来重振涂山荣光。而裴不归呢?他没有任何束缚,天资过人,又得大君爱重,前途自是无量。又怎会明白他的无奈。
与他告别,往院落行去,想起与颜池相识的那一晚,那日他饮了许多,醉意上头,对面有一小郎总是好奇地打量着他,见她面目神秀便向她求欢。这在涂山不过寻常事,人活一世有多少事是由不得己的,他不想在这些微末小节上压抑自己。虽然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但颜池心思细腻,待人真诚,他亦是将她视为好友。
行入院中,她听到推门的动静,推开窗门向外探道:“阿兄,颜池她醒了么?”她一向没心没肺,对颜池倒是真的关心。
望着她近日来有些疲惫的脸庞,揉了揉她的发丝,安慰道:“她已无碍,你早些歇息罢”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妹妹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她从小众星捧月生的貌美,对身旁的男子从来不屑一顾,若说一开始对于尧光只是一时的兴趣,这五年间的相处,也只怕是真的上心了,偏她自己还不知罢了。不过,他的妹妹自会有他护着,她本就该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涂山珑。
“阿兄,尧光也很担心颜池,你去告诉他一声罢,还有,不要提是我让你去的。”她语气闷闷,说罢便急忙关上了窗,想也知道这丫头的表情。
五年前他曾在尧光的幻象中,看到过颜池与阿珑,尧光自小心性单纯,怕是连他自己也辩不清他的心思,做人不能太贪心,他也是男子,他能明白尧光的心思,可他不能容忍他对妹妹如此,阿珑不比颜池差,只愿他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