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真没有接话,又听林鹤接着道:“既然是安三爷待客,那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岂不美哉!安三爷,你该不会真的嫌弃我们吧!”
安炳真闻言嗤之以鼻,他和林三结过梁子,根本不是什么好友,以他三哥的性子,肯定不会让林三上楼。哼,他三哥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打发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安炳真本来以为他三哥要开始赶人了,谁料他三哥却语带愉悦的恭声道:“燕大人?大人今日休沐吗?沅真久未见大人,正有几处音辞想向大人请教。燕大人请!”
安炳真在雅间里听着,茶杯咣当一声落在了席子上,和谢二对视一眼,露出苦笑。
安炳真拔腿跑到慕晚宁面前,蹲坐下来,有些歉意的道:“九……娘子,今日只怕没法在这里招待你了,要不我带你们去画舫上玩吧!”见慕晚宁愣怔不解,他有点急了,接着道:“这酒楼是谢二家的,你随时想来都可以,我让谢二给你留着最好的雅间。只不过今天不行,我哥说了,长安有几个人是我们不能惹的,这个姓燕的,就惹不起,咱们还是走吧。”
见慕晚宁还是呆愣着不答话,又急道:“我欠你的我保准还,我安炳真说话算话!你不要怪我哥,他也是不得已。以后,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保准比在这里干巴巴的看水景儿强。”
慕晚宁看他一脸诚挚,双目亮而澄澈,心里多了分喜欢。又听他言语恳切说了这一通只觉好笑,这孩子莽是莽了点儿,心性并不算坏。大约还是因为他是安郑烨的曾孙,她看久了,就如看自己晚辈一般,虽然顽劣无礼,却也讨厌不起来。
慕晚宁点了点头,笑容真切,安炳真明显松了口气,看慕晚宁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李依依是个懂事的,不用安炳真多说先低低对慕晚宁道:“妹妹有所不知,这位燕大人是新兼御史大夫的平卢节度使燕大夫的亲外甥,陛下先前招了燕大夫回长安授职,听闻很快便要回到长安,燕大夫极受圣宠,长安没几个人不忌惮。而这位燕大人,是燕大夫唯一的外甥,平日里也是当儿子养大的。”
慕晚宁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李依依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慕晚宁还是听懂了,那个有过两面之缘长相出众的燕沽,她知道他是燕云昭的外甥。真是巧了,她才回长安不到半月,便有缘见到他三回。
燕云昭要回长安?陛下圣宠于他?她很早就听说过燕云昭,一个胡人,骁勇善战。皇帝是看上了他能打仗,还是看上了他的身份,用他制约吐蕃和突厥。听说燕云昭很会阿谀奉承上下打点……
她如今对朝堂知之甚少,她刚回长安,手才刚刚伸出,身边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一个节度使一时还成不了气候,先看着吧!
楼道里,安沅真已经让路,请上了林鹤和燕沽一行,预引他们去另一间雅间。可林鹤带着玩味的笑意,径直走进了慕晚宁一众所在的雅间,进门就笑道:“都是熟人,一起才热闹嘛!”
安沅真闻言挡在他身前,笑道:“林三爷,是我妹妹和李家娘子,林三爷是君子,还是不要唐突的好。”
林鹤撇嘴,不满的道:“不过是一起吃喝闲聊,怎么就是唐突了?难道安三你不是唐突?”
燕沽看了林鹤一眼移步上前想将他劝离,他一向不喜人多吵闹也懒于应酬。待走近门口时一眼瞥见了端端坐在窗前小机旁的慕晚宁,刚要说出口的话立即咽回,只带着融融笑意定定的看向慕晚宁。慕晚宁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喜的回瞥了一眼,视而不见般转过了头。燕沽不由的笑意更浓。
安沅真与燕沽有些交情,了解他的为人,知他性子淡漠疏离,常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一向大度明理,从不会强人所难。本以为他会阻止林鹤的无理,可他走过来却毫无动作,反而有些肆无忌惮的往雅间里看去,让人心生疑虑。便也不再阻拦,只是心下决定要带慕晚宁他们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