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恃被她掐得差点蹦起来,忙装作刚醒的样子勉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她昨天也算是和仇希音学到了经验,更何况刚刚仇希音还先示范了一遍,睁开眼睛一看到仇正深就呜呜哭了起来,仇希音那一下掐得太狠了,不要装的,眼泪就啪啪往下掉。
仇正深看着两个女儿都哭得泪人一般,忙忙安慰,脸色却越来越沉。
好不容易两人收了哭,太医和萧寅都到了,仇正深忙将太医让进了里间。
年轻的太医给姐妹二人都把了脉,眉头就皱了起来,对仇希音道,“下官冒昧,请姑娘用湿巾覆上脸”。
秀今忙湿了帕子覆上仇希音脸颊,太医伸手抱拳,伸出右手隔着湿巾轻轻敲了敲仇希音脸颊,又迅速收回手,脸上就露出不忍之色来。
仇正深看的心惊胆战,忙问道,“太医,小女的脸?”
“结了晒痂,若是养治不妥,可能会留疤”。
外间宁慎之捧着茶杯的手倏地一紧,邓文雅一眼扫过,又迅速垂下眼去。
里间仇不恃尖声叫了起来,“那太医,我的脸,我的脸!”
“四姑娘不必惊惶,令姐肌肤格外白嫩,才会结晒痂,四姑娘却是没有干系的”。
仇不恃,“……”
虽然脸没有和仇希音一般晒伤是好事,但为什么她听着这么憋屈?
仇正深疾步出了里间,朝邓文雅一揖手,“娘娘,不知娘娘那里有没有专治晒伤的药膏?”
李皇后开口,“前段日子,麒哥儿练骑射晒伤了脸,本宫那倒是有一瓶上好的,快去取了来,先给仇姑娘用着,后面再寻好的”。
药膏很快取了来,太医教着秀今给仇希音和仇不恃都上了药膏,留下方子,又叮嘱了注意事项,告辞离去,仇正深带着仇希音和仇不恃出外拜见。
仇希音和仇不恃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萧麟跑上前牵住仇希音的手努力踮着脚想要看她的脸,急道,“三姨姨,你的脸不会真的留疤吧?”
仇希音温声道,“不会,太医说只要找到上好的晒伤药,好生养着就不会留疤”。
孝成宗恍然开口,“是你!你长这么大了!你叫,你叫什么来着?”
仇希音俯身行礼,“臣女仇希音见过皇上”。
孝成宗看看她,又看看萧麟,哈哈对宁慎之道,“于始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还说过要她给你做媳妇儿的,你当时还不愿意,瞧这出落的!麟儿长了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猫儿眼,长大后定也是个绝世的美人儿”。
宁慎之点头,看向萧麟时,目光带上了几分柔色,“公主殿下长大后定然是全大萧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他分明是赞美萧麟的话,仇希音听在耳边却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去。
萧麟显然与他十分熟悉,当即松开仇希音的手跑到孝成宗身边攥住他的袖子,不依道,“父皇,王叔他取笑我!”
孝成宗宠溺将萧麟抱到自己膝头,“现在总要有个人出来说话了吧?”
邓文雅起身,不卑不亢将苏贵妃遣人来请仇希音和仇不恃,她欲一起去却被拦了下来的事说了,看向秀今。
秀今看向小珠,仇正深开口,“小珠,你来说”。
小珠上前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头,泪水就涌了出来,悲泣着将一路上的事说了,最后痛哭失声,“老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三姑娘和四姑娘,求老爷责罚!”
秀今看看她,又看看仇希音,也上前跪了下去,干巴巴道,“求老爷责罚”。
仇正深看向仇希音和仇不恃,“小珠说的可有虚言?”
仇希音抬头瞧了仇正深一眼,又低下头去,仇不恃指着那被绑在一旁的老嬷嬷,“皇上您要不信就问她!就是她,三姐姐说了好几次胸口闷,喘不过气来!
她只一句,叫三姐姐老老实实去了玉清殿就不热了,结果到了玉清殿,她就让我们在天井里等,她去请示贵妃娘娘,就再也没有回来!”
李皇后吩咐去了那老嬷嬷塞嘴的帕子,“你还有何话说?”
那老嬷嬷面如死灰,嘴张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皇后轻笑道,“刚刚贵妃娘娘身边的苏嬷嬷说你是因为受了仇三姑娘几句言语才怀恨在心,将她们晾在天井干等,却不知你受了仇三姑娘什么言语?”
她还没开口,秀今已冷声道,“她撒谎,姑娘一路上只说自己不舒服,求她找个阴凉的地方缓一缓,根本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孝成宗不耐烦道,“拖出去乱棍打死,还有那个苏嬷嬷,一并打死!师姐的女儿也是她们这些老奴才能欺负的!”
李皇后挥手,态度随意的仿佛处置的根本不是苏贵妃最贴身得用的乳嬷嬷,“带去玉清殿行刑罢,省得贵妃娘娘说本宫瞒着她私下处置她的人”。
仇希音不动声色扫了李皇后一眼,这位皇后娘娘上辈子一辈子都是个善良又不理世事的人,这变化还真是大啊!
萧寅上前跪下,赶在李皇后开口前请罪道,“母妃用人不明,儿臣愿代母妃受罚”。
李皇后闲闲开口,“说起来本宫已经遣人去请苏贵妃了,怎的到现在还未到?别说二位仇姑娘是因着她宫里的人中暑受伤,即便不是,到底也还是亲戚,怎的都不来问一声?”
萧寅再次开口,“请父皇责罚!”
孝成宗下意识看向宁慎之,“于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宁慎之端起茶杯,“后宫之事自该交给后宫之主,臣是外男,又岂敢轻易开口?”
孝成宗道,“那就交给皇后”。
李皇后沉吟,“太子妃事关太子和皇上的颜面,苏贵妃识人不明在先,以致刁奴欺辱二位仇姑娘在先,事情明了后又遣了乳嬷嬷来妄图将罪名往仇三姑娘身上推,以臣妾看来不如责令其闭门思过半年,抄经诵佛以清心静神”。
宁慎之意味不明开口,“娘娘仁慈”。
李皇后一愣,不由朝宁慎之看去,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
仇正深起身走到大厅正中,俯身叩首,“皇上,贵妃娘娘骄奢暴戾,宫妃宫人,甚至太子殿下在其面前皆动辄得咎,臣幼女奉旨聘为太子妃后,贵妃娘娘十分不满,曾无数次招致贵妃娘娘慢待冷语。
更是赐下教养嬷嬷,于后宅之中挑拨臣幼女与其三姐争执,臣忍无可忍,今早捆了那嬷嬷交于太子,请太子做主。
不想臣尚未离开东宫,贵妃娘娘便挟私恨肆无忌惮令宫人欺辱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