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就冲着他龇牙一笑说:“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尽管我已经知道,砸我的聚香坊,是你花钱雇的人。”
说到这里,高崎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我还知道,咱俩从来都不认识,无冤无仇,你没有理由和我过不去。是刘小军花钱雇你干的,你又倒手雇了那帮海城人。”
房宽明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高崎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真正想弄明白的,是高崎找他的目的。
说完了前面的话,高崎就又笑一下,这才说:“我就是不明白,司老大栽赃陷害你,刘小军更是给你戴了无数绿帽子,你吃他们这么大一个亏,本来该找他们报仇才对,怎么还会替他们做事呢?”
这个时候,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早,楼道里很少有人进出,房宽明住的又是顶楼,就更没有人来,还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房宽明还是不说话。他和司老大的交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不傻,没有利益他怎么会替司老大顶缸?
当年就是没有司老大,他手里犯的事也不少,横竖都得进去。为了利益,顺便替司老大认下几个罪名,也没啥了不起。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不料,高崎竟然知道他替司老大顶罪的事情。
就听他说:“你不就是为了那二十几万,替司老大顶了罪嘛。”可他接着就问,“你这出来了,你的钱拿到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房宽明终于说话了,声音也是很不客气。
高崎没有和他计较,嘿嘿一笑说:“你老婆替你拿了一大部分,是吧?不过我倒觉得,你老婆从刘小军那里拿到的钱,应该不算你的钱,是刘小军应该给她的,跟你的钱没有关系。”
房宽明就让他给说糊涂了,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问。
高崎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这个事情,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你老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别再替仇人卖命了。这一次我可怜你蒙在鼓里,不和你计较。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你最好去打听打听,我高崎在道上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你这种过气的傻瓜能够惹得起的。”
说完了,高崎连看都懒得看房宽明,直接手揣在裤兜里,“噔噔噔”地下楼了,只留下房宽明在那里傻傻地站着。
房宽明平时木讷寡言,但心思缜密,这一点和高崎非常相像。如果他肯走正路,将来还真是个人物。
可惜,他像的是前世的高崎,也仅仅是性格。他也没有今世高崎的好运,没有第一桶金,只能在底层呆着,这就是悲剧了。
高崎的前世,也是一个悲剧,甚至是比房宽明还悲的悲剧。
房宽明在楼梯上一个人站了很长时间,才缓缓下楼。
高崎的话,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张晓晗从刘小军那里要来的钱,不应该是他顶罪的钱,那就是她凭本事挣的。她有什么本事从刘小军那里,挣那么多钱回来?
特么的,老子替你们在里面受罪,你刘小军在外面连我老婆都不放过,这个仇可就大了!
出了小区之后,他没去找刘小军,也没去找张晓晗,而是依旧去了那些小巷子里,找了家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拉面。
他不是那种点火就着的莽汉。高崎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个还得需要验证。没准儿高崎是故意编谎,骗着他去和刘小军火拼呢?
怎么验证高崎话的真假呢?他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拉面馆在一个红瓦的平房里,这里原来是个鞋铺。随着新城的崛起,商业中心渐渐转移到新城里去,这里就冷清了。
鞋铺支撑不住,早在几年前就关门了。这拉面馆什么时候开的,房宽明也没在意。好像他从里面出来,这里就是拉面馆了。
原来鞋铺的柜台没有了,进门成了一间空旷的大屋子,摆了两两相对的座椅。座椅中间,是吃饭的长方桌子。
座椅和桌子,都是便宜的刨花板做的。原来花纸糊的棚顶,改了石膏板的吊顶,且升高一块,让屋里变得比以前亮堂了不少。
整个屋子,比做鞋铺的时候,干净整洁了不少。
屋里吃饭的人不多,加上房宽明,不过四五个。房宽明独自占着一张桌子,看着眼前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
他这个饭量,一大碗有些欠着不够吃,两大碗就过于多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要饭的时候,为什么不要一个大碗,外加一个小碗呢?
转念一想,手里有四万块钱揣着,何苦去计较这两块钱呢?
这都是前段时间,手里没钱给憋屈的,养成了心疼钱的毛病。
当年的宽哥,可是有过真正视钱财如粪土的时候的。
吃着拉面,他就在想,验证高崎说的话,还得先往后面放放,谁知道刚才那人是不是高崎?都四十多的人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可是够丢人的。
不管怎么说,得先找到张晓晗再说。
如果这该死的娘们儿去干那下三滥的勾当,她应该在哪里?
找到她以后,如何把话题扯到她和刘小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