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高峰就不耐烦了,“现在正是要帮着我哥,把他的事业做大做强的时候。我哥叫我们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们不去忙事业,闷在家里生孩子玩,那怎么行呢?等忙过这一段时间去,再考虑结婚和孩子的事情。”
高崎妈就急了说:“你不能总想着自己呀?我们老两口这岁数在这儿呢。我不是想着,趁着你爸和我都身体好的时候,帮着你们把孩子拉扯大吗?等到我们身体不行的时候,你们又得照顾孩子又得照顾我们,那不更顾不过来吗?”
高峰就反驳说:“你呀,就是老思想。我们现在不是穷人,有孩子还用你们看啊,请保姆不就完了?就是你们老了,也不用像别人一样,又担心治不起病,又担心没人照顾的。我哥是谁呀?市里最好的医院就是为你们开的,想要什么医生有什么医生,想住多么高级的病房就住多么高级的病房。将来你们万一身体不好了,一个保姆照顾不好你们,我哥能给你弄一打保姆来伺候你,是吧哥?
再说了,现在大城里,好多年轻人都不结婚,不要孩子了。弄个孩子多累赘呀?又得操心上学又得操心成长的,一辈子最美好的年华,都耽误孩子身上了,多么亏的慌啊?
再说现在养个孩子,成本忒高了。从出生打各种疫苗到上幼儿园、上学,各种辅导班、兴趣班,这费用就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总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
也就是我们现在跟着我哥干,有这个条件了,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在南方打工,我们俩的工资,根本就养不起孩子。好多和我们一样的,直接这辈子就不打算要孩子了。”
老高这下就不爱听了,瞪眼看着高峰说:“照你这么说,我和你妈当初就不该生你,生了也不该养你,直接把你给掐死散伙是不是?那时候生活困难,我们为你吃多少苦?你小子说的,这是人话不是?”
高崎妈这回向着老伴说:“可不是咋的?我听着就不是人话!你个小兔崽子,哪有这么自私的?传宗接代也是你应该尽的义务,你知道不知道?”
高峰见爹妈都冲着他来了,干脆一缩脖子,死活不开腔了。
陶洁在一边听着,差点就没憋住笑出来。
这个高峰,自从回来以后,学的一天比一天油滑,把好好个高崎提出来的,结婚不结婚的问题,直接就给搅和到传宗接代上了。估计这个问题讨论结束,大家也就把他和孙小敏办婚礼这个茬,给忘干净了。
而且,胡搅蛮缠的过程当中,还不忘拍他哥的马屁。这哪儿是原先那个老实孩子高峰啊,直接就是个滑头!
高崎也听出高峰这个嘴变油滑了,可是,他比陶洁听出来的东西更多。
高峰不想办婚礼,恐怕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在唐城,领了结婚证不办婚礼,还是等于没有得到双方家长和亲眷、邻里的承认,等同于没有结婚。没有结婚要孩子,还是等于未婚先孕,还是丢人的事情。
高峰啰里啰嗦说这一堆,就是不想和孙小敏办婚礼。不办婚礼就不用要孩子,没有孩子,他和孙小敏之间,就会存在很大的变数。
这小子别再是在外面相中了哪个漂亮女人,憋着要把孙小敏扔了吧?
“不行。小敏和你都住一块儿了,你们也领了结婚证了,不办婚礼,让街坊邻居怎么看,让小敏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这不让人家说咱们老高家不懂礼数,欺负人吗?这个婚礼必须办,马上办!你们抽机会回趟小敏家,和她父母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要求?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去做。总之,春节之前,这个事情,要定下来。”
商量不通,高崎干脆就来硬的。高大老板说话,比老高可管用多了。
高崎这么一说,高峰就不敢说话了。可是,孙小敏却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情愿。
“哥,要我说吧,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孙小敏就对高崎说,“你要搞的这项目吧,的确很庞大,连胡总都觉得这肩上的压力很大,不能不全力应对。
所以,从明天上班开始,我们必须要组织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策划这个事情。胡总的意思,是要我来主持这个先期策划的工作。这样的话,公司还要招几个策划方面的专业人才。这方面的人才,咱们北方目前还很难找到,我还要去南方一些发展快的大城市去联系这些人才。
所以,未来一年,恐怕是我们最为忙碌的一年,恐怕真的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等到这个项目有了端倪,差不多的时候,在考虑个人的事情。”
孙小敏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可是,高崎总有种感觉,她这是在找理由推脱。
处在孙小敏的位置上考虑,她应该是最希望把婚礼办了的那个人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反而要和高峰一样,反对办婚礼呢?
难道,是高峰在暗中已经通过甜言蜜语,哄的她同意了延迟结婚?
孙小敏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不是高峰能够哄骗得了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恐怕早就产生了某种隔阂,孙小敏也完全明白高峰要和她分手的意思,只是为了父母,或者为了不让他知道,在维持着表面上的融洽。
想到这里,高崎不由看一眼高峰。高峰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你说当初他干吗非要吃饱了撑的,憋着坏要让高峰把孙小敏给扔了呢?这才真是叫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