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这些厂区和宿舍,山坳里就再没有其他。只在周围山坡上,散布着几个零星的小村落。
再远处,沿着公路,到了东面山坳的出口那里,才有更高更多的楼房。那里好像是一个市镇。
“咱们将来要住的房子,就在那片宿舍区的最南面。”高崎告诉她说。
说完了,他就重新搀扶陶洁上车,向着那个工厂区去了。
这一回,可以看出高崎为什么要把院门改到南面去了。
南面修的那个砖道,恰好可以让越野车进去。北面是院墙,南面是为了防止山坡上的土滑落,修建的一米多高的青石坝墙。
砖道尽头,有一个比院墙矮了半米的水泥预制板做顶的房子,房子顶上的水泥预制板上,还加了一层乱七八糟的柴火、干草,把预制板给掩盖起来。
高崎升起那房子的门,把车停到房子里面去。关上升降门,再把外面的栅栏一般的破门掩上,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这房子也不像个车库,倒像是个方方正正的杂物间。
要带着陶洁,过普通穷人的生活了,就不能老是开车。只有有急事需要回城的时候,这车才能排上用场。
可如果陶洁心情好的时候,像过去在厂里的时候那样,去镇上赶个集,还是需要有交通工具的。
这个,高崎早想好了。他带着陶洁进了院子的时候,院子玻璃走廊外面,就放着一辆三轮摩托车。
车子不大,后面拖斗里,靠近驾驶位那一边,横担着一块外面包了牛皮,里面填了海绵的板子。到时候,陶洁就坐在三轮车后斗里这块板子上,高崎在前面开车,一路欣赏着山里的景色,走上十里路,就到了石门镇了。
院墙上有个两米宽的,黑色的铁大门。这大门从外表上看起来,还是魏秋芬父母在这里住着的时候,用的那个铁门,只是重新涂了一遍漆。
其实,原来的铁门都锈的变成铁皮了,这是个重新制作的,有着厚铁板的新门,只是样式和原来的一模一样罢了。
院门开在最东边,沿着东边的院墙根,有条青石板铺就的,两米宽的石板路,沿着石板路,可以走到房子的玻璃走廊那里。玻璃走廊前面还有一条两米宽的水泥路。
走到石板路尽头左拐,再沿着水泥路走到房子中间,就是进屋的大门了。
院子里其他的地方,地面没有动,都是原始的土地。高崎打算利用这些土地,种些瓜果蔬菜,毕竟院子足够大。
沿着院墙根,可以种些丝瓜、葫芦一类的爬蔓的植物。院子里,则可以种各种蔬菜。他跟着伍树全学来的,种地的本事,也不能白白浪费了。
他领着陶洁进了院子,一边走着,一边给她啰嗦自己的这些想法。
陶洁倒是对他说的这些挺感兴趣,问他说:“咱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陶洁开口说话了,高崎就住了嘴,面色严肃了说:“只要你喜欢,咱们就在这里一直住着。”然后就问她,“喜欢这个地方吗?”
陶洁站在房子门口的水泥路上,看着那片空地,好久才问他:“你城里那些人和事业,都不要了?”
高崎就叹一口气说:“只要你好好的,其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等你好些了,喜欢在这里住着,我就去把爸妈也接过来。你不知道,你这样不言不语的,咱妈都难过的不行了。”
又过一会儿,陶洁也叹息一声说:“我不知道和妈说什么。妈说的好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还有好多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这是陶洁这些日子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可以看出来,她喜欢这个地方。
高崎就趁机问她:“在你醒来之前,你还记得你在哪里吗?是处在黑暗里,毫无知觉呢,还是在做着梦呢?”
这一回,陶洁回答他了。
“疼。”她说,“只是感觉很疼很疼,也不知道哪里疼。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我不想死,我和你还没待够呢。我死了你怎么办啊?我不记得眼前是黑暗还是什么了,我只是在拼命地告诉自己,我不死,我得再见到你。我拼命保持着清醒,每当要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我就想你,想你自己在世上一个人。我死了,你会难过的,我不能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醒了。可是,醒过来,再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了。”
陶洁的话里充满了伤感,总是这样颠三倒四,让高崎无法判断,他心里那个猜测到底靠不靠谱!或者是陶洁就是因为大脑受伤,真的失忆了,与魂穿无关。
“走,咱们进屋。”他对她说。
屋里的客厅,比起岳帆家的来,当然不算什么。比起普通人家来,已经很大很大了。空调、电视样样不缺,电视还是刚刚流行的65英寸的液晶电视。
岳帆家里就有这么一个电视,陶洁见过,要花两万多块钱呢。
现在的钱已经不值钱了。她的记忆里,厂里新建的宿舍楼,一套楼房才一万多块。这一个电视,可以换当时的两套楼房了。
高崎领着她,熟悉屋里每一间房子,告诉她每间房子都是做什么的。
进了最东面的大卧室的时候,陶洁不由自主就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