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树林。”孟震指了指山坳后方的小树林,说道:“你先引你本部人马去林中,待会过来议事。”
“唯。”
刘备领命前去。
过了片刻,安顿好士卒的刘备又带着关羽张飞陈暮以及十多个亲卫过来。
陈暮四下观察,发现这个小山坳地理条件很不错,从上到下有接近四十度的斜坡角,敌人爬坡速度很慢,只要守着山头,就是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地形太小,顶多放个千把人,要是再大一点,完全可以当做驻扎营地。
不过现在作为城外的至高点,也可以通过这里窥视易阳城。
就看到半里外,也就是差不多二百多米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小县城,城门紧闭,城墙只有二丈左右,差不多4.6米的高度,随便搭个梯子就能上去,攻城战应该并不难打。
想也知道,易阳只是座普通小县城,比不得巨鹿是郡城,更加不可能和长安洛阳那高达五丈的巨型城池比,城墙矮一些十分正常。
“司马。”刘备望向远处城墙上星星点点的灯火,说道:“贼人防备如何,可有巡夜守卫?”
孟震哭笑不得地道:“我已观察了近两个时辰,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城门紧闭,城楼上却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头戴黄巾的老卒点了灯火,便进了城楼睡觉去了,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太不合情理。”
“莫非城里有伏兵?”
刘备思索道:“我师兵锋锐利,连败黄巾贼于荡阴、安阳、邺县、临水,逼得张角撤入广平,易阳曲梁斥章三县为广平屏障,攻克此三县之后,广平一马平川,易阳三县地理位置如此重要,敌人怎么可能会松懈防御?”
“我也是这般想的,之前张角从临水撤军,卢将军就派了骑兵衔尾跟踪,两日后骑兵回报,张角逃进了广平,在易阳曲梁斥章三县留下重兵把守,现在这样,委实不像有重兵的样子。”
孟震想了想,说:“前锋军还有窥探敌方虚实的任务,如今敌势不明,亦不知道城里有多少伏兵,我想靠近城池边,且做试探,中郎可愿意随我前去?”
“备愿往。”
刘备毫不犹豫地答应。
前锋军的作用其实就是为后方大军探雷,查探敌人虚实也在他们的任务范围,现在前锋军主将都去了,作为部曲的刘备当然也得跟着去。
孟震也果断,点齐了百余没有夜盲症的士兵,加上六部曲的曲长和屯长等精锐基层军官,摸黑向城边而去。
易阳没有护城河,城外杂草蓬蒿遍地,十分易于隐藏,但越往里走孟震越心惊胆战。
一路过来,居然畅通无阻,敌人不仅在城门上没有卫兵,野外那么高的蓬蒿草地也不安排暗哨做警备,防守松懈得令人难以想象。
曲长王忠见此情景,说道:“司马,敌人如此懈怠,不如干脆下令攻城。”
“不可。”
孟震狐疑道:“当初探子来报,张角留了两万贼人在易阳,不可能防备如此疏漏,小心有诈。而且我军轻装简行,没有攻城器械,还是得大军过来再说。”
“也许是敌人根本就没有守城意识呢?”另一曲长赵义提出疑惑。
“可之前在荡阴安阳等地攻击战中,黄巾贼虽不强悍,却防守还是很严密,不至于短短几日之内,就变得如此不堪吧。”
孟震按照之前和黄巾作战的经验分析,犹豫片刻,说道:“继续向前,到城墙下再看看。”
一行人借助杂草丛掩护,很快来到城墙根。
滴沥!
一股水流声从头顶落下,浇在孟震的头顶。
孟震连忙退后两步,只见城墙上有人正在对外面嘘嘘,不由骇然色变,忍不住道:“果然有埋伏。”
“谁!”
城墙上的人听到动静,探头下看。
孟震本能想喊“撤”,不远处的陈暮实在难以忍受这家伙一系列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操作,扬声道:“我们是武安太平军,被汉贼攻击逃至于此,请开门放我们进去。”
陈暮之前问过被他们击溃的黄巾贼,黄巾贼是汉庭对他们的称呼,因为他们头上佩戴黄色布巾,以此做标识,而他们自己内部则称为太平军。
城墙上的人向下窥探,就看到城门下黑漆漆一片,受到夜盲症的影响,隐隐只能见到百十来个人的身影,见不清样貌。
想着如果是敌人,应该不会只派这么点人来送死。因为城里可是有两万大军,于是城墙上的人“哦”了一句,下到城门内,一边开门,一边自言自语道:“也算你等运气,若是再晚两日,我们就要走了,到时就是官军在此城,尔等便成了大陆泽里的蠢鱼,一头撞在官军的网里。”
嗯,这人看来以前是大陆泽的渔民,虽然不知道自投罗网这个成语,但还懂点这方面的道理。
城门打开,那渔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柄寒冷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透出彻骨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