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暖花开。
幽州广阳郡。
公孙瓒率领一万幽州精锐、鲜卑、乌桓骑兵,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历史上,公孙瓒与刘虞矛盾很深。
这种矛盾的根源,其实在于公孙瓒与刘虞施政方式不同。
对外,公孙瓒强硬,刘虞怀柔。
对内,公孙瓒横征暴敛,刘虞安抚百姓。
看上去似乎公孙瓒为人十分残暴,像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实际上公孙瓒不仅读过书,学识水平还相当不错,早年拜师大儒卢植,后来拜师光禄勋刘宽,被举为孝廉。
要是在宋明清时期,孝廉基本上就已经相当于进士身份,属于高级士人的行列。
所以公孙瓒绝不是一个没有读过书的武夫,而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那他为什么后来会变得如此残暴呢?
原因就在于公孙瓒非常厌恶鲜卑人与乌桓人,所以拿他们当上升阶梯,只要有机会遇上就往死里揍,以此来升官。
鲜卑就不用多说,公孙瓒能当上涿县县令,就是早年对鲜卑作战英勇,因功被授为涿县令。
至于乌桓。
别看乌桓依附于汉朝,并且经常为汉朝作战,但实际上这群人就是有奶便娘,并没有忠不忠心一说。
当时乌桓约有三四十万人,分布于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六郡塞外驻牧,由于汉朝经常让他们打工,并且拖欠工资,导致乌桓人也时而叛乱。
《后汉书·公孙瓒传》记载,鲜卑乌桓经常犯边作乱,“瓒职统戎马,连接边寇,每闻有警,瓒辄厉色愤怒,如赴仇敌,望尘奔逐,或继之以夜战。虏识瓒声,惮其勇,莫敢抗犯。”
意思是每次巡视边界的时候,发现鲜卑和乌桓作乱,公孙瓒都极为愤怒,如同看到了仇人,望到敌人的踪迹就冲杀过去,有时还继之以夜战,敌寇知道他的名声,害怕他的勇猛,无人敢和他对抗。
由此可见,公孙瓒对于异族的态度其实非常不好。
毕竟他作为幽州人,时常能够感觉到鲜卑入侵,乌桓叛乱的情况,肯定对此十分不满。
对内残暴。
是后来公孙瓒杀死刘虞之后,权势愈发壮大,在冀州打得袁绍溃不成军,几乎占领了半个冀州和整个青州。
因为腹背受敌,四处作战,军费开支极大,公孙瓒不得不劫掠百姓,侵扰地方,以补充军费。
从这两点上来看,公孙瓒与刘虞,完全是政见不合,不存在任何私仇一说。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
至少对于现在的公孙瓒来说,不管是对乌桓鲜卑的仇恨,还是对地方百姓,都没有那么大的戾气,与刘虞也没有任何交集。
为什么?
因为乌桓叛乱,是张纯张举之后的事情。
包括后来公孙瓒仇视乌桓,也是因为张纯张举忽悠了乌桓跟他们一起叛乱,公孙瓒被乌桓打得大败,所以深恨乌桓反复无常。
至于对百姓残暴。
如今可不是后来跟袁绍交战的时候,而是汉灵帝当政的时期,由于陈暮献策,导致天下稳定,国内暂时处于和平年代。
公孙瓒除非脑子坏了,想要造反叛乱,不然有九条命都不敢去劫掠百姓。
更何况现在的公孙瓒有钱。
当年檀石槐统一鲜卑,西、中、东三部鲜卑人口加起来数百万,纵横一时,即便是汉朝与他作战,也是死伤惨重。
而檀石槐一死,鲜卑再次分裂,再也没有统一。
幽州北部,便是鲜卑分裂之后的东鲜卑部落聚集区,人口七八十余万。其中东鲜卑部内部又分为三部,是为段部、宇文部、慕容部。
这三部的人口,几乎相当于一个郡,养的牛羊无数,消费水平也不低。
公孙瓒与刘备张世平苏双,以及他的结拜兄弟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等人一起合伙,靠着贩卖烈酒起家,结交东鲜卑三部,经过两年发展,身家数亿,完全不缺钱。
所以劫掠百姓,更是无稽之谈,没有必要的事情。
这次张温钦点,让公孙瓒带着人马与他一起前往凉州平叛。
历史上,乌桓人才走到蓟中就逃跑了,因为汉朝老是让他们打白工还不给工钱,并且乌桓人在数次被征召当中,死伤惨重,对汉朝充满了怨气,不愿意再继续为汉朝打仗。
但这一次公孙瓒财大气粗,给足了钱粮,因此他们没有逃跑,依旧跟随着公孙瓒。
再加上朝廷在幽州征的三千汉人精锐,四千鲜卑,三千乌桓,总计一万人马,远比历史上只有三千汉人精锐要强大得多。
统领一万骑兵,在当时已经是一股十分强悍的部队,即便黄巾之乱时,朝廷也没有那么多骑兵。
公孙瓒不过二十多岁,就拥有这么多兵马,当然意气风发。
就看到他骑着白色高头大马,身披银铠,手握双头铁矛,一人领军在前,红色披风招展,颇有点白马银枪少年将的风姿。
数百白马义从紧随其后,一万骑兵加上两万多匹备用马匹,卷着滚滚风雷,尘土飞扬如海水席卷。
“大兄,前面就是蓟中。”
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眺望远方城池,对公孙瓒说道:“今日就在城外安营扎寨,明日再走吧。”
公孙瓒看了眼天色,已经到黄昏,今天回涿县看来是回不成了,便点点头道:“好,就在城外安营扎寨,执我诏书和符节去城内要粮豆。”
蓟中就是后世的首都,如今是广阳郡的治所,南面便是涿郡。
大军抵达城外,有朝廷调令和统帅符节,公孙瓒没有任何阻碍就在城外驻扎。还可以就地补给,要人吃的粮食与马吃的大豆。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晚,日暮归西。
便在这个时候,一骑从东方而来,向蓟县城内而去。
“什么,丘力居反了?”
广阳郡太守府,广阳郡丞骇然色变,看着从渔阳郡过来报信的士兵。
由于前任广阳太守刘卫与幽州刺史郭勋被黄巾斩杀,所以广阳太守和幽州刺史到现在还属于空悬阶段。
毕竟幽州蛮夷之地,时不时就有人杀官造反,并不是什么肥差,汉灵帝就算想挂牌出售,也得有不要命的人敢买才行。
所以现在的广阳郡由郡丞代为行政。
“是,还有护乌桓中郎将张纯,前泰山太守张举,杀公綦校尉!丘力居聚众十余万,奔广阳而来。”
士兵一身血污,可见是血战中逃出。
郡丞一屁股坐回席子上,只觉得头皮发麻,面无人色。
幽州的防卫力量主要是靠护乌桓中郎将,其下还有护乌桓校尉,统领乌桓人马。
如今居然是幽州的守将带头叛变,这意味着整个幽州都已经没有防卫力量,都将处于乌桓铁蹄之下。
这可如何是好?
郡丞心乱如麻,心中十分惊慌。
等会儿.....
城外还有支部队!
公孙瓒!
郡丞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对门外侍从大喊:“快去请公孙伯圭!”
公孙瓒这个时候都已经歇息了。
士兵吃过饭,马匹喂过少量草料和优质大豆之后,就得早早睡觉,养足精神。
明天还要赶路呢。
从幽州去西凉即便穿过代郡,走并州草原也得数千里路,哪怕这次朝廷征召,有朝廷给了充足钱粮,给他们一人三马,也得最少一月时间才能到。
所以外面守夜的士兵进来报信的时候,公孙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士兵道:“都督,广阳的高郡丞请你入城,说是有叛乱发生。”
有叛乱?
公孙瓒浑身一个激灵,当时就清醒过来,说道:“我去更衣,马上就来。”
“唯。”
士兵下去。
等公孙瓒穿上衣服,出了营帐,对左右亲卫道:“来五十人与我进城。”
虽然进城应该没什么危险,但公孙瓒还是得带点人手。
“唯,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