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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淮口射戟(1 / 2)

 铁蹄如雷鸣,整个大地都在震动。</p>

吕布勒住赤兔马的马绳,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便立即示意大军暂时停止前进。</p>

战场上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轰鸣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马鸣嘶吼。</p>

这边的动静将那处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纪灵后方军队还处于一片混乱,漫天大火,此时给了他一些时间立即收拢步卒。</p>

夏侯惇脸色微变,手中的长刀倒竖在身后,心中虽然暗暗叫苦,没想到此时蹦出个杀神。但手上却不慢,立即翻身上马,指挥士卒集结战阵,开始了防御姿态。</p>

凌厉的风还在呼呼吹拂,远处河畔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程昱领着剩余的七百残兵撤退到了淮水西侧的山峦下,慢慢地靠近过来,与夏侯惇汇合。</p>

此时三足鼎立,纪灵的位置处于淮河东面,是下游方向。程昱从上游方向而来,夏侯惇立于正对着渡口的官道口,离渡口约二三里地,吕布则同样是率军从官道过来,三方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p>

程昱骑上马匹,悄悄地来到夏侯惇身边,一边密切关注着远处吕布军的动向,一边低声说道:“看来我们低估了吕布,子孝应当是没有截住吕布,让他跑到下邳来了。”</p>

夏侯惇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p>

“看看再说。”</p>

程昱举目张望,就看到远处吕布大军停在二里外,并没有靠近过来。</p>

“他们似乎只有两千左右骑兵。”</p>

夏侯惇说道。</p>

程昱点点头:“想来是吕布主力未在此,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p>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计较?”</p>

“先采取结阵姿态,慢慢退到那处山林下,我已经令人在那处砍伐树木,挖建壕沟,一旦情况不对,则立即越过壕沟爬上山,在山下点火。”</p>

“知道了。”</p>

夏侯惇点点头,还好程昱反应快,找到了退路,不然的话,前后夹击,他们恐怕要死在这里。</p>

程昱在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西坡山下让七百将士挖壕沟。</p>

说是壕沟,其实就是隔火带。到时候一旦情况不对,他们就撤退到坡下,点燃大火。有大火帮忙阻隔,他们就可以爬到坡上,从西坡后方逃走。</p>

这边吕布也注意到了那处动向,纪灵还在整军,现在唯一可以发动攻势的就是他,因此他当即对卫觊说道:“之前袁术的人马和刘备的人马大战的时候,你劝我不要得罪刘备,现在曹操的人马和袁术的人马大战了,我应该可以襄助袁术了吧。”</p>

“不可。”</p>

卫觊摇摇头:“此时将军千万不能动。”</p>

吕布纳闷道:“为何?我与曹操已是死敌,攻灭他的军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p>

卫觊马上说道:“攻灭他的军队之后呢?那就将迎来与曹操无休止的战争,到那个时候,将军哪怕得了广陵下邳沛国,也将一直处于和曹操的战争之中无法壮大。”</p>

“什么意思?”</p>

吕布没有听明白他的话。</p>

卫觊解释道:“将军想一想,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占据淮北地区,但我们还尚未掌控这片区域,本部人马也只有一万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即便临时扩充,也难以到精锐地步,一旦树敌太多,很快就会被消灭,所以我们必须休养生息,不能与周围的各路诸侯引发死战。”</p>

“嗯。”</p>

吕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p>

卫觊继续道:“我们虽然与曹操是死敌,但我们并未与他结死仇,也没杀他亲族兄弟,所以我们与他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在利益面前,什么事情都可以谈。如果与曹操不死不休,最后便宜的,只会是孙坚和袁术。”</p>

“为什么是孙坚和袁术?”</p>

吕布这话一说出口,就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忙不迭道:“伯觎不用说了,我知道了。”</p>

卫觊笑道:“将军明白就好。”</p>

“那按照伯觎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p>

吕布又问道。</p>

卫觊说道:“将军应该很清楚,我代表的是朝廷的立场。现在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包括刘备在内,其实都不是朝廷愿意看到的情况。但现在朝廷实力单薄,难以平定天下,因此才需要将军这样对朝廷忠心耿耿之臣的支持。”</p>

“我对朝廷自然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p>

吕布拍着胸脯保证。</p>

他这一次来淮北扎根,卫觊也跟他说过,一旦拿下淮北,就会立即请求朝廷任命他为徐州牧,因此吕布现在对卫觊可谓言听计从。</p>

虽然现在徐州北部还在青州手中,但徐州南部的淮北地区,才是富庶之地,哪怕前些年被笮融败得差不多,可土地还在,只要好好治理,很快就能恢复实力,在这中原地区,有自己的一席之地。</p>

卫觊就说道:“将军之心,朝廷自然一清二楚。因而才会扶持你来淮北,同时也会责令刘备,让他不要主动进攻你。而将军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于此,发展实力。如果纠缠于各方势力之间,很快就会被消灭,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方是上策。”</p>

“那我应当如何?”</p>

吕布问计。</p>

卫觊道:“将军此时只占领下邳与广陵即可,沛国必须让出来,形成一个多方战场,不能让我们与曹操争雄,别人坐山观虎斗。”</p>

“只占下邳与广陵吗?”</p>

吕布喃喃自语。</p>

卫觊点点头:“不错,只有这样,南方的局势才会更加混乱,才会朝着向朝廷期待的方向发展。若是河南一地,亦出现一个像袁术刘备那样的大诸侯,乃是朝廷不愿看到的事情。”</p>

“我明白了。”</p>

吕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会听从朝廷的命令。</p>

他现在颠沛流离,能有块栖身之所足矣,何况尊崇于朝廷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道义上能过得去,名正言顺,图谋一段时间发展,才能谈未来能否争雄的可能。</p>

卫觊看着他至少目前听自己的话,好歹松了一口气。</p>

因为这其实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陈暮的意思。</p>

吕布在淮北,如果一门心思跟曹操敌对,以他的本事,哪怕和袁术联合起来,也绝非曹操孙策的对手。</p>

一个实力不强,历史上有陈宫都被曹操摁在地上摩擦,更何况现在没了陈宫。</p>

另外一个真就冢中枯骨,明明坐拥十多万大军,曾经是中原地区一霸,却屡次被曹操以弱胜强,打得狼狈逃窜,可见这二人都不是什么雄主。</p>

如果双方闹得太厉害,孙策和曹操联合起来迅速把吕布袁术剿灭,一个得淮南江东,一个得淮北,硬生生造出两个大诸侯出来,这绝非陈暮想看见的事情。</p>

因此他必须要让南方诸多势力保持平衡,既不能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又不能出现过于混乱的局面,让吕布这根搅屎棍参与进来,就势在必得。</p>

说出来有些可悲。</p>

虽然吕布自诩为三国第一猛将,但纵观他的一生,不管任何时候,都是随波逐流,从未有过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p>

或是被利诱,或是被离间,或是意志消沉,最终死在白门楼上。</p>

哪怕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他自身性格缺陷的原因。可不能否认的是,这是猛将的悲哀,也是猛将的宿命。</p>

强如千古第一的项羽,不也在韩信的逼迫下垓下自刎吗?</p>

所以勇猛在更多的时候,仅仅只是勇猛而已。</p>

一力降十会的前提条件,那是得在神话世界,你拥有一刀劈死一万人的能力。</p>

若没有这个能力,哪怕你战场上横冲直撞,能杀百人,又如何比得了聪明人一计破千军?</p>

在了解自己的处境之后,吕布明白,现在是他谋生的阶段,而不是树敌的阶段,因而决定不与曹操为敌,暂时罢兵。</p>

不过想了想,他又对卫觊说道:“袁术此时甚是狼狈,若是不救袁术军,恐担心袁术覆灭。”</p>

“嗯。”</p>

卫觊就问道:“将军有什么办法否?”</p>

“瞧我的。”</p>

吕布一拍赤兔,如一道红霞般飞跃而出,向着远处奔去。</p>

那边战场上惊魂未定,纪灵才刚刚稳定军心,见是吕布来,大喜过望。</p>

夏侯惇则是不明白吕布一个人过来想做什么,他吕布再强,在战阵中杀个几十上百人就已是极限,到时候死的一定是他,难道他想以一敌千不成?</p>

不过既然人家大军未动,至少说明战争不会立即打起来,因此夏侯惇与程昱都在此观望,看看吕布到底想干嘛。</p>

就看到吕布奔驰而来,到了阵前对夏侯惇道:“夏侯惇,可敢出来?”</p>

他与曹操纠缠那么久,自然认识夏侯元让。</p>

“哼!”</p>

夏侯惇冷哼一声:“别人怕你吕布,我不怕,我来与你一战。”</p>

“元让!”</p>

程昱想劝阻,但夏侯惇是个急性子,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直接拍马出阵。</p>

吕布却并没有与他动手,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p>

说罢在夏侯惇一脸不解之中,又骑马飞奔往淮河东侧方向,来到了坡下纪灵军前。</p>

“吕将军!”</p>

纪灵之前在东侧坡下安排有伏兵,此时大败一场,退至此地收拢残卒准备继续战斗,见到援军已至,高兴地出阵说道:“将军与我家明公是女儿亲家,今日是来相助否?”</p>

他其实没见过吕布,但血红赤兔马,加方天画戟,头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这身打扮,也就吕布了。</p>

吕布摇摇头道:“我今日带的兵马不多,恐难以相助,不过我你随我来,我想办法帮你退敌便是。”</p>

“帮我退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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