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以记者们浅薄的经济学知识来看，这两家民航巨头都没有对对方压倒性的优势，要是真的拼死拼活起来，最可能的下场是两败俱伤，最后被其他航空公司捡了便宜。任何一个理智的商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可能也是因为此间缘由，云尚才敢这般直言不讳地挑衅徐清。</p>
可是，有一点他们分析错了，一个正常的商人不会做的事情不代表徐清不会做，因为徐清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一个商人。他才不会考虑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情况，他求的是念头畅达。</p>
突然，徐清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尽的惋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更应该纠正之前的错误了。当年鲲龙集团没有破产，一直苟活到现在，是我的失误。”</p>
会场虽大，可是徐清的这声叹息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耳中，在前面的鲲龙航空代表腾得站了起来，无比震惊地望着徐清的背影。</p>
这算什么，算是清源集团对鲲龙航空宣战吗？</p>
不对，这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p>
为何鲲龙航空董事会最后通过了云尚的计划，因为通过他们的计算，清源集团就算在实力上稍稍超过鲲龙航空，但是超出的并不多，也就是说，清源集团董事会只要脑子还清楚就不会同意对鲲龙航空全面开战。</p>
所以，综合下来，这次对徐清的“攻击”可以算作一次没有成本的行为。就算把徐清给惹恼了，清源集团也会顾忌到与鲲龙航空全面开战要付出的巨大代价而不会真的以死相搏，顶多做做样子，出出气。</p>
鲲龙航空这么想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他们仅仅限于攻击徐清右手伤残的问题，徐清很有可能还真的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可是架不住他们作死，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p>
“疯了，疯了！”鲲龙航空的代表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要是公司董事会知道现在徐清所说的话，估计是要暴跳如雷了。</p>
“什么！清源集团这是跟鲲龙航空死掐上了？”</p>
场中情势一波一波的变化搞得那些记者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他们感觉这辈子搞到的新闻加起来都没有刚刚过去的十五分钟多。</p>
“调试好了？”其中一个记者急匆匆地催促着自己的助手。</p>
助手确认之后道：“好了，直播随时可以开始。”</p>
“好！”记者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接着给助手打了个开始的手势。</p>
那记者刚拿起话筒，准备说话，却见自己的助手竟然又开始摆弄起机器来，顿时眉头一皱：“怎么了，出问题了？”</p>
“怎么没信号啊？”助手检查着机器。嘴里还在念叨着：“不应该啊，刚才还有信号的啊？”</p>
“没信号了？”记者一愣，就在这时，在她身边的另一个正在打电话的记者忽然停住了说话，满脸疑惑地放下手机，看了看手机屏幕：“没信号了？”</p>
记者心头一跳，赶紧掏出来自己的手机，一看信号格，果然显示已经没有信号了。</p>
她猛地抬头，望向台上的梅婷婷，惊叹道：“好快的反应。”</p>
她再是扫视会场周围的出入口，她才是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不少安保人员增派过来，将出入口给堵了起来。</p>
在徐清的叹息声中，云尚也是微微变色，他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徐清，似笑非笑道：“徐先生，我记得清源集团的董事长不是你才对，什么时候变成徐先生做主了？”</p>
严格意义上来说，徐清并没有在清源集团担任任何职务，而清源集团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梅婷婷才对。</p>
只见徐清一指梅婷婷，轻声道：“清源集团自然不是我做主，可是我可以做她的主。”</p>
云尚的脸色转而阴沉，他的目光越过徐清，望向了不远处的梅婷婷：“梅小姐，你不管管？”</p>
此时，两家民航巨头的掌权人终于开始了直接的对话。</p>
却见梅婷婷雪白的下巴微微扬起：“在家里，我管他，可是在外面，他管我！我丈夫说的每一句话便是我的意思，他想让你们鲲龙航空破产，那自然是要兑现的。”</p>
云尚陡然大喝：“梅婷婷，你觉得你们集团的董事会是你一言堂不成？”</p>
跟一个与自己体量相仿的巨头全面开战意味着什么，稍微有点儿头脑的商人都是知道的。云尚不相信清源集团的董事会会让梅婷婷为所欲为！</p>
梅婷婷虽然是清源集团的董事长，但是股份占比并未超过百分之五十，所以她还是会受到董事会的掣肘的。</p>
“你是什么东西，梅婷婷这个名字是你能叫的？”梅婷婷一双凤目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p>
严格来说，梅婷婷其实是一个小名，她的真名应该叫梅洛霜。她极度讨厌陌生人叫她的小名，尤其是云尚这种令她反感的人。</p>
梅婷婷身子微微前倾，以无比轻蔑的声音说道：“你不过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遗泽，也敢在这里狂吠？你难道忘记了你云家祖宅中堂匾额是何人所题？”</p>
此言一出，云尚脸色骤然变化，几乎是站立不稳，他紧咬牙关，缓缓吐出一句话：“梅知荣！”</p>
“没错，梅知荣即是家父。你说我丈夫欠你们云家，可是实际上，你们云家才是欠我父亲的，欠我的！”梅婷婷冷喝道：“当年你父亲云霑不过是我家连山集团的一名小职员，离开集团后，我父亲欣赏云霑的品德，将东北物流市场全交给了云霑，不然你以为你那无钱无势的父亲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家？你云家靠物流起家，便是我父亲施舍下来的，现如今竟敢反咬一口？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p>
云尚脸色煞白，他云家的确以物流起家，而鲲龙航空其实一开始主营业务是货运，就是为了配合物流的主体业务。只是到后来鲲龙集团战略中心转移，物流业务就逐渐边缘化了。即便物流业务现在在鲲龙如何式微，可是依旧改不了他们云家就是靠物流起家的事实。</p>
而近三十多年，国内市场的物流只有一家唯一真神，它始终垄断着国内超过八成的物流市场，没有它的允许和支持，云霑根本不可能迅速接过东北的物流网。</p>
跟云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不同，他的父亲云霑算是记得梅知荣的恩情，便是请过梅知荣给他提过字，而这便是云家祖宅中堂匾额的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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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在世之时，每逢大节时分，便会登门问候，须臾不敢怠慢。莫不是你父亲走了，也把你云家的礼义廉耻也一并带走了？”</p>
在场下人员中，有些人不晓得各种隐秘，不免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不晓得为什么梅婷婷能指着云尚痛骂，而云尚却一句话都不敢还嘴。</p>
“她说的梅知荣是谁啊？很厉害吗？”一个问自己的朋友道。</p>
那朋友眼中不断闪烁着精光，没想到今天过来还能见到此等天大的好戏，当真是不虚此行了。他龇着牙，连连惊叹道：“你不晓得，清源集团的董事长其实也是一个富二代。云尚继承自他爸的鲲龙航空虽然规模不小了，但是跟梅小姐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p>
“她继承了什么？”那人追问道。</p>
朋友以无比羡慕的目光望着台上的梅婷婷：“最高流通，连山集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