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擅弹琵琶,舞蹈并不精绝,便是先头四年里实在长日无趣,也断然不肯沾上一沾。那太苦、太累了,她不愿受那份委屈,可她看得出,彩云愿意,也有可塑的余地。
冷香花魁很少屈尊踏足别人的屋子,这天却破天荒敲开了盛秋筱的门。
“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可愿帮我这个忙?”
小菊奉了新烹的热茶,沈渊捧着,只与秋筱说话,指腹轻循了杯沿摩挲,螭龙戒指浸润在水汽里碧莹莹,好看得紧。
她和盛秋筱关系不错,却是头一次有求于对方。秋筱很少见到花魁的笑,方知冰雪美人勾勾唇角,也能叫人如沐春风。
“姐姐既然开了口,我无有不应的。姐姐只管叫她来,我必定悉心教导,倾囊相授。只是姐姐……向来体弱,不耐劳累,这是烦闷了,要找个趣儿?”
论察言观色的本事,盛秋筱确在沈渊之上,说出的话也顺耳,软绵绵听着舒心。沈渊心领神会,打了个马虎眼,只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左不过是自家的地界儿,我也不好整日白食茶饭,万事不上心。”
过了正午,天气很好,风也停了,温度渐渐升上来。秋筱换了身薄袄,里面套了件熨帖的细棉窄袖小衫,早早来寻花魁,一并抱来两件水袖披褂。沈渊打发绯云去叫了彩云,一同去了后院的琴阁。
琴阁在偏院的角落里,旁边另建了两排屋子,是给歌女舞姬、吹弹班子平日里练习与起居的地方。沈渊叫人开了一处宽敞又亮堂的屋子,秋筱将件新做的披褂给了彩云,自己脱了袄子,换了另一件半旧的。
“这件就给你了,回去记得收好了,”秋筱边系着腰间绸带边吩咐彩云,“以后日日都要练舞的,还是得备一件换洗。”
彩云提前并不知情,抱着披褂有些不知所措:“姑娘,可是,可是奴婢没有这个……”
沈渊立刻横过一眼:“你以后不是奴才了,我几个时辰前才和你说过。”她微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彩云,“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
“嗳唷,是我疏忽了。”秋筱打了圆场,拉过彩云,替她抖开披褂,“没什么特别的,叫管事妈妈找个裁缝,做一件就是了,也不费多少银钱的。”
“是,是……”彩云受不住,连连低着头应了,忙不迭地换衣服。她仍是上午那身装束,脱了袄子就露出了贴身的肚兜,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赶紧穿上披褂。殊不知,那披褂是短短的对衫样式,纯为了练舞方便的,只用衣摆延出的绸带系在腰间固定,前襟并不贴合,遮不住一抹春光。
沈渊并不收敛目光,拣处矮榻坐下,直白地打量着彩云。彩云身形纤细,五官还不错,只是肌肤粗糙得很,仍能看出长相算得清丽;身量不够丰满,如此穿着也没什么吸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