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被拐去的那段日子,为了活下去,她也曾忍着恶心,吃下许多不洁之物。
被观莺一喊,管事妈妈吃惊不小,连忙向小阁主躬身见礼:“奴婢们不知小姐过来,让小姐受惊了。夫人吩咐,只管将人绑了,堵住嘴弄出去,上了孙二嫂的车,便再不与我们相干了。”
孙二嫂是春檐巷尾的老鸨,很偶然的一次,沈渊在街上见过其人,看面相就是个厉害的主儿。说到此处,赵妈妈回头瞥一眼屋内,目光无奈且嫌恶,很快转又阴转晴,像是终于踢出去一个烫手山芋。
只是好心情维持了还没半刻,这位管事妈妈立马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向来苛刻的小主子。绑个女子而已,居然僵持这许久,若被追究起来,恐怕难逃主家责问。
“她倒没惊着我,不过赵妈妈,天都黑了,人还在这儿闹哄哄,自己人看笑话也就算了,若是惊着客人,你当该如何?”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赵妈妈偷偷叫苦不迭。花魁语气和善,没有很严厉地责备,反像在闲话家常。婆子却不敢轻信,自打冷香阁开张,她就一直在楼中做活伺候,深知雷霆之下并无阴霾,扛过去就是雨过天晴,而看似平淡问询时,往往已经藏了深切的怒意。
“小姐赎罪……本来,本来是要绑了去的……奴婢们不敢耽误,半个时辰前就过来了。”赵妈妈战战兢兢,抄着手低着头,不敢直视小阁主的眼睛,急慌慌先表明了自己没有懈怠,随着赶紧开始辩解。
“她一向闹腾,疯疯癫癫的,谁接近都要被骂一顿,早上打翻了东西,就没人愿意过来收拾,结果就让她藏了筷子。傍晚奴婢们来拿人,看她脏兮兮的不像样子,还特意去请示了夫人,又得了吩咐说,不管她怎么脏、怎么闹,必须把她弄出去。”
赵妈妈絮絮说了一堆前因,觉得已经差不多,咽了口唾沫赶紧切进正题,生怕小阁主失去耐心:“这不,奴婢叫来小子们,拿了麻绳捆她,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把那筷子掰断了捏在手里头,直嚷嚷要敢上前一步,她就划烂自己的脸。这说到底,虽然去的是那种地方,真弄破了面皮,连着掉了价钱,奴婢们只怕不好和夫人交代。是以,是以就……耽误了这会儿。”
“妈妈说了好些,我要听的却就最后一两句。”沈渊冷哼一声,明白婆子那点心思,暂时不想计较,转而看向已经被捆起来的观莺,“若我不过来,让她露了破绽给你们,妈妈还要由她闹到什么时候?”
“小姐教训得是……”赵妈妈脑门冒出冷汗,说辞还没想好,身后已经传来一声叫嚷,不是出自观莺,而是健妇。
“哎呦!没娘养的贱骨头!”
小厮已经捆结实了观莺,健妇拿着抹布去塞她的嘴,不小心被她甩头撞个踉跄,一口咬住小指。观莺下嘴用了狠劲,那个健妇的手指差点被咬断,关节传来剧痛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