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而已,没什么值得好奇。”折扇公子捞过酒盅,荷花酒特有的清苦微辛冲淡了木樨浓甜,正让他稳住心神:“姑娘若感兴趣,或许可造访在下草舍,亲自一观?”
花魁挑挑眉稍,自己并不饮酒:“女子最重名节,这种玩笑,公子还是别乱开了。公子来时可有用饭?晏儿忙着旁的事儿,自己也忘了。我那丫头虽然不懂事,手艺却很好,公子赏光,将就用一些。”
沈渊已经做了决定,过去这一夜便再不与其有瓜葛,他究竟是谁,也变得无关紧要,问不问得出都无妨。她真的觉得饿了,向对方客套两句,自己率先取了汤匙,品尝起煮得软糯的圆子,而绯云的得意之作、桂花糖枣泥糕却被冷落在小竹笼里,无人问津。
只因折扇公子不爱吃甜食,也不想拂她的面儿,左右当真没有用晚饭,于是略一点头,同样举了筷。放糕点的竹笼摆在正中,反而是有道鱼片白白嫩嫩,点缀碎青茶叶,卖相极佳却瑟缩在边角。
出于好奇,他决定一尝,夹了一片在面前小瓷碟。沈渊看在眼中,顿一顿想要阻拦,旋即又罢了。那应该是碧螺鱼片,她没和绯云讲过,谁知道那丫头是怎么琢磨出来,且不论味道如何,做得倒像模像样。
“墨觞姑娘的贴身侍女,果然不同寻常。”折扇公子落筷道,“难怪姑娘不多与她计较,这鱼片烹制不易,小小丫头能做到如此,已经佷难得了。”
花魁只当他在客气:“哦?我倒怕公子过誉了。都是晏儿多嘴一句,说起曾见过茶餐宴席,绯云心疼我,非要做一桌子出来,不想竟这么快。”
“嗳,此言差矣……”折扇公子摇摇手指,故作神秘,“形似已经足够,不过味道上的确有所欠缺。用今年新产的碧螺春煮汁烹调不假,若能换成刚捕捞上来的青鱼,则会更见其鲜。”
沈渊抿唇,矜持微笑:“天色已晚,上哪儿去捕鱼呢。茶餐虽妙,可大多讲究繁琐,厨人不堪其重。也就这回了,明日我便要好好说教丫头,以后再不许兴这些。”
明日怕是顾不得了……折扇公子心中暗想,表面却不动声色打着太极:“依在下看,下面人既然有心孝敬,只要不耽误正事,姑娘随她去就是了。”
“公子好生大度,对别人的下人尚可如此,怎么对那位陆家哥儿,就斤斤计较这样久呢?”沈渊存心刺他一下,颇觉得有趣。
果不其然,折扇公子还击过来一对白眼,却也没多说什么。他忽然生出某种冲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带走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