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稍作思索,又道:“奴婢虽然看见了,可那女子头脸脏乱得很,又被团团围着,也认不清楚是谁。若非要说,声音也不是很像,毕竟么……咱们从前那位头牌娘子,还是有一把好嗓子的。”
沈渊没有说话,反手掀起帘子一角,可显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只是不太相信,观莺那样的女子,当真能从春檐巷逃出许多次来?有这本事,当初被关在冷香阁的破旧柴房里,怎么就不见逃呢?
“提她做什么?”绯月觉着气氛不对,轻声嗔怪绯云一句。后者忙认错,花魁随意摆摆手,主仆三个便揭过,谁也没再谈起。
大抵背后说人总是不妥,沈渊刚看过秋筱和蓼尘,厨房的何嫂子还没做出午饭来,就有州来山庄的消息递进来,言说尹庄主进城赴宴,半路捡了个冷香阁的人。
“有这种事?”沈渊还没开口,绯云已是一脸不可置信,“这位小哥,你将话说清楚些。”
来报信的是尹淮安身边长随小厮,断然不会胡诌,打着千儿细细理起来龙去脉。
“庄主早几天就得了帖子,应邀去天虹武馆,贺他们家老爷子六十大寿。今儿我们进城来,时辰还早着,庄主便想先寻个茶馆小坐,正在路上,忽听见前面吵闹得很,一看居然是七八个汉子,正将个姑娘吊在街头树上,旁边一个老婆子叫嚣着要扒姑娘衣裳,看热闹的都乌泱泱围了一群,我们庄主看不过去,就出钱将那姑娘救下了。”
“这倒奇了,兴许我们遇见的是同一伙人。”花魁轻哼,“然后如何了?冷香阁从没有这样作践人的,如何说是我们的姑娘?”
小厮恭敬道:“那姑娘被救下来时,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得话了。都是那个老婆子,看我们庄主出手阔绰,奉承说庄主大发慈悲,可别叫贱人蒙了眼,那女子也不是好的,作恶多端,心眼又多,才会从冷香阁被赶出来。”
绯月与绯云面面相觑,事已至此,谁都了然就是观莺。沈渊也属实意外,这么大一个麻烦被自己避过去,没成想又叫尹淮安撞上。
又能如何呢?淮安是聪明人,总不能明知是祸害,还猪油蒙了心,一时脑热要将观莺留在身边。
最好是送回来吧,左右落在自己手里,绝不会让观莺翻出什么浪来。也就是浪费了尹庄主一番好心,白白送出去许多银子。
听小厮说,尹淮安还有应酬要赴,不便耽误,已叫手下先带观莺回山庄,特谴长随来问小姐意下如何。沈渊道,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那春檐巷的老鸨子说的不算错,还是等着州来庄主赴完了宴,两下详谈了再作打算。
“也是冤孽,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居然又叫尹淮安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