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不属于厨房的还有许锦书,琴师觉得一切皆有自己而起,很应该做点什么以为弥补,便自告奋勇,帮着灶上刷盘洗碗。盛氏与她几乎前后脚,两个人撞见,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妹妹好贤惠,我看你总往厨房里跑,将来谁能得你芳心,可真要做梦都能笑醒了。”许锦书拢着头发,高高挽起袖子:“这又是做给谁的?看着颜色很漂亮。”
流水席耗费不虚,厨房没剩下太多可用之物,零零碎碎堆在各处灶台,婆子们也大方,由盛秋筱自行取用。大锅中还盛着菜油,已经半冷,正好可用来烹香青蒜,还有一绺小葱,切碎了掺进去,加花椒炸成葱油,焦黄色泽昭示着又会是一道佳肴。
秋筱手法娴熟,“咚咚”切着菘菜帮,羞赧笑道:“锦书姐姐别打趣我,不过是下午逛久了,紧随着去前头,陪客人赏歌舞,光顾着热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吃过一杯酒就发腻了。好在客人没有发难,还叫我退下休息。”
“难为你了,怪道我在台上就看见,你脸色似乎不太好。”许锦书道:“我一直在前面厅里练曲子,见你和小姐迟迟不归,还好奇莫非外面有庙会,你们才玩得入迷,不愿回来。”
“年三十,哪里来的庙会,还不如说是晚上的灯会提前了。”盛秋筱唇边凹下浅浅一对小梨涡:“快做得了,给你也分一份,尝尝看吧。”
冷水下锅,荞麦细面沸腾过两次就可捞出,在井水中迅速浸过一遭,暂且搁在旁边备用。方才切好的菘菜用陈醋溜过,同葱油一起浇上面条,随着“嗞啦”脆响,薄薄白雾升起,焦香引得几个煮宵夜的仆妇也忍不住探头看过来。盛秋筱在冷香阁中得脸,自然有人上赶着巴结,给她端来满盘提前留出的饺子,说是一点心意。秋筱客客气气收下,赛回一只小荷包,横竖不肯落下话柄,转而将饺子拨出几个,同样拌进面中。
“我知道,夫人在后院的流水席,让你们最先享用,你肯定不饿的,只是我一个人吃饭,到底没什么趣儿,锦书姐姐,就当是陪陪我吧。”盛氏从腰间抽出丝帕,擦擦额头细汗,巧笑灿烂。
许锦书才洗完一摞瓷碟,灶上的人也不敢真心让她干活儿,何嫂子立刻授意个小丫头过来,请锦书姑娘歇着,这些自有厨房来做。琴师颇为不好意思,被小丫头拉去秋筱处,还没待说点什么,外头忽然传来阵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