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脚下,不冻泉边,华胥国太庙所在。
历任华胥国主加冕称王都要来此谢天地,祭先祖。后每三年一祭,由宫中大巫主持祭典,为国祈福,求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姬安夫人此番出行虽不是华胥国大祭之年,但也牵动朝野上下,因为少国主即将年满十八岁。
按照华胥国旧历,储君年满十八岁算正式成年,若在位国主因多病体弱或其它原因而无法安天下、立朝堂,那么可提议沿用“禅让”之制,由各部族长首领通过,成年储君即可承嗣社稷。
有朝臣揣测,国主体弱深居简出,少国主代国主行令已有三年,深得国主信任。国主此时太庙祭祀,定是要为即将成年却差点夭折的少国主祈福,好托付社稷。
也有人认为,最近宫中妖孽作祟,国主和储君相继病倒,定是为了驱避妖孽邪祟。众说纷纭,但都并未觉得此时太庙祭祀有何不妥。
出行当日,车驾辇舆齐整待发,旌旗帷幔十里红云。前来送行的朝臣恭谨守候,华胥国中百姓也是翘首夹道,想一睹国主和储君风采。
大多数人是想看热闹,而看到了热闹又吓一跳!国主太庙祭祀,身边陪伴的不是殿下,而是大公子风胤。
虽然夫恺早已知晓此行的安排,却未在宫内声张,调配医官人手也是暗中进行,再三叮嘱,莫要生出事端。伺候了两位国主和一位少国主,夫恺已在宫中度过了四十个春秋,看着芊萝长成姬安,看着少国主人选由风胤变成风阙……都说风云变幻莫测,而四方城里从来都是人心最为难测。
一个看着持重老成的近臣正立在夫恺身旁,此时一脸错愕,“夫恺医官,你刚刚可看清楚了?那是不是……大概是我眼花?我难道看错了?这是要变天么?”
“咱们都老啦,越发看不清楚了……”夫恺合袖而立,目送国主仪仗出城。
此时城墙之上,风阙静静地看着远去的仪仗队伍,若有所思。
昨日慈元宫差人到乾正殿找他,说国主在紫竹溪边等候相见,自己当时一头雾水,但还是抓紧处理完手中事情匆匆赶去。溪边未见国主,只有随侍素卿一人。
“见过殿下。”素卿谨慎地确认了殿下身边并无旁人跟随,之后双膝跪倒,伏身一拜。
“何事?”
“并非国主要见殿下,是素卿擅自做主,那个到乾正殿去找殿下的侍卫也不知情,还以为当真是国主吩咐的……请殿下赎素卿死罪。”素卿几句话说完,额间冒汗,未敢抬头。
风阙看着素卿,暗自思量,这个随侍是母亲身边新来的,应该只有一年,却一直小心谨慎,颇受信任,今日此举确实不寻常。
“你先站起来,溪边地上太凉。”
素卿听了此语,心中一颤,他的确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是自己所相信的殿下。
“殿下,素卿明日就要随国主出行去太庙,可有一事让素卿心中难安,思来想去,告诉殿下怕是最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