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婢女,通房。自家人没兴趣的,朋友来访,若是看中就带走了。”
“女人就是个礼物。”
“别说了……”孟星澜心烦意乱,既不敢看下边院子里挨鞭子抽的婢女,也不敢直视陆知辰。
陆知辰看她反应,心知教育得差不多,带她离开屋顶,随便找了条没什么人的巷子继续散步。
“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不会想着把妾室送人,可也不会娶个来历不明的独身女子。”他轻松许多,慢悠悠走着,“女子幼年依靠父亲,成年依靠夫君,老了依靠儿子,自古如此。”
孟星澜无精打采点着头,“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他们出来了很长时间,太阳正落山,月亮已经急不可耐挂在天边。
“若父亲不能依靠,就要依靠宗族长辈,要是没得依靠只得卖身为奴。若不幸丧夫,有儿子还好些,夫家宗族为了血脉还能照顾一二,若是没有儿子,就像中午那事一样。若是老了,丈夫又不在,只能跟着儿子住,接受儿子的供养。”陆知辰还有个地方要带她去。
“你再别说了,我知道了。”孟星澜眼见为实,心里没有挣扎的念头,如此看来,高墙深院里是最安全的。
陆知辰还是不肯停下:“我再带你去一处,身份来历说不清楚的女子,最后大多去了那里。”
天完全黑下来,风吹到身上微微凉。陆知辰带着她进了一处后院,孟星澜不知是何处,只觉得脂粉香味浓烈,有些反感。
他们站在关着的窗户外,朝北的灌木丛无精打采,枝条很软,他们靠着灌木站并不觉得扎人。
房间里头什么样子,两人都没想过去看,只听声音已够惊心动魄。
女子一直在求饶:“不!不要啊!!求求你,饶了我罢!!!啊……”
换来的只是男人心狠手辣的耳光,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抽泣着。
男人又打了一掌,不知打在何处,女子尖声惊叫:“啊!”
她又胡乱哭喊:“盛爷,求求你放过我罢,我叫我爹来赎身!求求你让我回家罢!”
男人声音无耻说道:“臭丫头,进了娼窝还想着清白,哼,记住,你爹已经把你卖了,以后天天伺候男人。现在你该好好伺候我,听见没有?”
女子彻底被吓坏了,痛哭失声。
她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着从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
孟星澜和陆知辰两人面对面站着,孟星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身体微微发抖。陆知辰面无表情,只拿双手圈着她的腰,转过脸去看不远处的院墙。
没有人认为房间里一片旖旎,春色无边,只觉得世道崩坏,人性不堪。
过了许久,女子终于不再发出声音。
那房间的门吱呀开了,又进来一个男人,声音猥琐喊道:“盛爷盛爷,小的给您道喜啦!”
先前那个男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个不知疲倦的老狗,哪里有味道就往哪里钻!赏你了!”
第二个男人答道:“哎哎,多谢盛爷,承您大恩哪!”
那女子抽抽搭搭,连话也不再说了。
稍顷,那女子又是哭喊着长长地“啊——”了一声,凄惨无比。
孟星澜无法再听下去,把头抵在陆知辰胸口,低声求他,“带我走!”
陆知辰抱起她跃出这个肮脏地方,轻飘飘踩着各家屋顶,离几条街那么远之后停下放开她。
孟星澜身形摇晃,有些站不住。陆知辰想去扶她,被她推开。她伸手去扶着路边的树干,可扶着也没有用,她还是站不住。
白嫩冰冷的手沿着树干一寸寸往下滑落,最终被她收回。她蹲在地上双手环抱双肩,下巴搁在膝盖上,显然被吓坏了。
陆知辰蹲下身,像昨夜那样蹲在她面前,冷森森问她:“这世上女子能选的路,我带你瞧过了。孟星澜,你想走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