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养儿方知父母恩,当家才觉柴米贵啊!”裴相感叹道,“科举入仕,一步步升官,办差办砸了还要被贬,普通百姓出身就是难。”
王纶接茬道:“相爷哎,您是大楚最后一位皇室,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咱们创办悠扬楼,暗地招募这么多楚人相帮,十年能坐稳宰相之位,已经相当了得。要真是普通百姓,头发熬白了也不见得能是个宰相。”
“所以说难嘛!”裴相知道他所言非虚,拿过桌上的茶轻啜一口,放下才道,“这几年咱们也不是没进步,小小珍宝阁,最近几年赚的钱比你爹在世时几十年赚的都多,这总不是假话罢?”
走几步,王纶躺倒在另一张躺椅中,赞同地点头道:“没错,相爷,您真是个经商奇才。明明一年湾珠产量能有三千颗,您偏要把大部分湾珠当场粉碎,每年只对外售卖一百多颗。我当时心疼得,哎呀,粉碎的都是银子啊!”
他扭头看向裴相,语气钦佩说道:“可没想到,一百颗湾珠卖出了几万颗湾珠的价格。奇货可居这个词儿,您用得最到位!我真是开眼界了!”说着翘起大拇指,真心实意赞叹。
裴相不在意地笑笑:“经商能有多难,我随随便便就能聚起亿万财富。明面上卖一百颗,暗地里流通三百颗,再把湾珠分分级别,顶级湾珠万金难求!”
“可有一样,若咱们都是普通百姓,赚来的钱很可能拿不住,被官府贵族巧取豪夺。”裴相仰着头半眯着眼,“只有官商相帮,垄断珍珠湾,我们的生意才能一本万利永保太平。哈哈哈!如今,整个大齐哪个王八羔子敢动一下珍宝阁?”他越说越得意,笑声惊起窗外枝头的鸟,吓得扑棱棱飞远。
笑毕,他又严肃道:“无论做什么大事,都得用钱开路。用钱搞得定的,就用钱;用钱搞不定的,就用陆肇!要想复国,就得让朝野上下都唯我命是从!什么时候大齐八支军队听我调遣,什么时候咱们就复国可待了。”
王纶这才听出点滋味来,惊喜道:“原来,原来相爷您早有安排!”他喜不自胜,大大松口气,觉得自己刚才还想分道扬镳简直不是人。
“相爷,您是怎么盘算的?您也知道,我没读过多少书,就直截了当告诉我行不行?”王纶暗道虽然相爷平日主意变化多端,在大事上一点都没含糊,思路清晰得很!
裴相抚摸下巴沉吟:“朝堂上文官武将都是二愣子,无论骂多少次都不长记性。推行新政哪有不出问题的,一有问题就找我的茬。文官还好点,不管讲不讲道理都骂不过我;主要是武将难搞,军部要么是油滑的老狐狸,要么是初生牛犊,一堆废物整日吵吵闹闹。不过好在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等我想到好办法,一定狠狠收拾他们!”
“呃……您之前不是卡了军部各家的军饷吗?”王纶提醒他。
“哦……对,我是卡过来着!”裴相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嘿嘿一笑,“等过完年,骁远军的军饷一次下发,其他七家一定眼热。要不……咱们坐山观虎斗?”既然暂时没辙,不如先消耗一波再说!
王纶觉得这主意不错,连连点头:“听相爷话的,给军饷;不听的,让他们自己难受去!如此几遍,跟训狗似的,他们就知道听从相爷吩咐啦!”
什么都不用做,看军部自己吵成一锅粥,得多有劲!王纶再也躺不住,他要立马去安排安排,接下来的好戏才更热闹!
“王纶……”裴相突然叫住他,王纶立刻站住回身,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我哪天死了,不管是病死还是意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你……立刻杀了孟星澜!”
王纶大吃一惊:“难道孟星澜对您有不轨之心?那咱们现在就杀了她多好!”他早看出来孟星澜是个祸害!
“不是……”裴相皱眉思索半天该怎么表达,很久以后才阴沉地笑笑,“我就是怕一个人寂寞!”